父亲去世四年后 10岁女儿被法院判决一起偿还千万债务

  家住北京市丰台区的10岁女孩心心(化名),本该无忧无虑躺在父母怀中享受家庭温暖,却因五年前的一场交通事故,不仅让她失去了父亲,如今,还收到一张河北省承德市双滦区人民法院的执行通知书,让她和母亲、同父异母的姐姐,以及耄耋之年的爷爷奶奶一起偿还父亲在世时“欠”下亲叔叔的股权转让款1470万元。
  “公司当时本来就是我老公出资、以他(小叔)的名义注册的,根本不存在真实的股权转让事实。”心心的母亲袁静一边看着正认真写着作业的的女儿,一边转身抹泪道,“我女儿继承的遗产总共才三百来万,现在被法院判还这么多债务,她才10岁啊,以后的生活和读书该怎么办啊……”
  一个十岁的小女孩是如何被“凭空”背上了千万元的债务,这还得从其父亲田亚江生前的故事说起。

  顶梁柱意外去世
  因遗产争夺上演现实版“农夫与蛇”

  心心的父亲田亚江,是河北省承德市的知名企业家,从一岁起,田亚江就跟着母亲田桂兰和继父田武臣长大,母亲后来又生了弟弟田宪江、妹妹田晓梅。
  2004年田亚江还是承德钢厂员工,因为人老实肯干,又肯吃苦,很得领导赏识。在钢材行业迅猛发展的年代,田亚江敏锐察觉到商机,2005年田亚江在承德滦平县西地乡吴营村申请了75。2亩土地,设立年产30万吨酸性化球团项目,并以弟弟田宪江的名义注册了承德彤源万利工贸公司,该公司股东为田宪江和田亚江,注册资金100万元,其中以田宪江名义注册资本占90,田亚江占注册资本10。
  通过加工销售钢材,田亚江挣得了人生的第一桶金,并利用第一桶金开设了消费类水厂清新泉和伊逊山泉。
  随着公司发展,2007年10月,承德彤源万利工贸公司决定增资人民币2000万元,田亚江用其申请设立30万吨酸性化球团的土地及相关设备进行了增资,这些实物通过审计机构评估价值1400万元,又于2009年通过伊逊山泉的公司账户分别向承德市郊区滦江农村信用合作社转账注资600万元,其中以田宪江名义缴付90,田亚江缴付10。
  这时的田亚江踌躇满志,不仅成为当地有名的企业家,还立志要大展拳脚干一番大事业,也成为了田家的顶梁柱、掌舵人,他要求其弟田宪江将彤源万利的公司股权变更回自己。2009年,为了办理工商登记,田宪江和田亚江简单写了一句话:“田宪江自愿将在承德彤源万利工贸公司所持有的90中的70股份及债权债务一次性以人民币1470万元的价格转让给田亚江”。同日,承德彤源万利工贸公司通过了章程修正案,股权结构变更为:田亚江出资数额1680万元,田宪江出资数额210万元,田晓梅出资数额210万元。
  “当时我老公是钢厂领导的司机,为了避嫌不便以自己名义经营公司,就用了他弟弟的名义。2009年挣了钱之后,我老公还把弟弟妹妹招到自己的厂子上班,给他们安排高管位置,帮助他们买房,资助他们的子女出国读书。”袁静说,丈夫田亚江是一个踏实能干,又十分上进有拼搏干劲儿的人,是她心里的偶像,她和丈夫十分相爱。2011年,女儿出生,给家里增添了更多的欢乐。
  天有不测风云,2016年,田亚江不幸因交通事故去世,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意外,袁静仿佛感觉天塌下来了,深受打击,痛苦不堪。在处理丈夫遗体及整理遗物的时候,袁静才真真切切感受到心爱的丈夫真的离他而去,再也没有他温暖的怀抱给予庇佑,袁静不堪忍受丧夫之痛,晕了过去。等袁静醒来后,发现自己已经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情绪异常激动地她被医生诊断为重度抑郁症,每天看着丈夫和孩子的照片以泪洗面。
  “我老公去世后,其名下的伊逊山泉因背靠原皇家御用泉眼,利润丰厚而被人觊觎,很快就在当地政府的组织下破产重组了,用不及初始投资的4900余万元吞并了水厂,水厂被卖给了政府控股的一家公司及另两家公司,田宪江利用我在医院治疗期间,趁机处理田亚江的遗产,田宪江先是签字用田亚江的钱给一位叫赵晓飞的陌生人支付了408万,据说是当年给承德市环保局副局长刘艳东买别墅的钱,田宪江对领导的行贿款也用田亚江的遗产来进行支付,后又利用大家清算田亚江生前债权债务之机,给自己的朋友申请了10万元的倒贷的费用,田宪江垫付的田亚江的丧葬费。大到田亚江做的几千万的担保,小到司机给田亚江买的几条烟钱,全部都由田亚江的遗产进行清偿了,而且在清偿的过程中,田宪江和田晓梅及其丈夫侯晓凯还巧取豪夺了田亚江名下水厂20多的股权,两人最终拿走了田亚江的1100余万元遗产。
  “这还不够,2018年11月,我老公都去世两年多了,田宪江昧著良心,要主张我老公欠他的股权转让款1470万元。为了掩人耳目,他把被告还拉上了自己八九十岁的父母,要求所有遗产继承人连带偿还。这不就是现实版的‘农夫与蛇’的故事吗?”说到这里,袁静至今耿耿于怀。

  从天而降一张债务单
  要求偿还股权转让款

  根据承德市双滦区人民法院的判决书显示,2007年10月,承德彤源万利工贸公司增资人民币2000万元,其中田宪江缴付90,田亚江缴付10。
  “那是在2009年,为了扩大业务,我老公要求田宪江将彤源万利的公司股权变更回他自己,为了满足工商登记要求,这个价值1470万元的股权转让协议只写了短短的一句话。”袁静说,田亚江到死都没想到,就这短短的一句话,会在他去世之后使自己年幼的女儿和无依的妻子替他背负了千万元的债务。
  针对法院的判决书中显示当时增资中,田宪江的出资款是现金出资,袁静提出质疑:“田宪江当年只是承钢的一个铆车工,别说投资了,连房子都买不起,一个初中文化水平仅仅是承钢普通工人的田宪江,怎么会在2007年就有千万身家投资企业 ?”
  “因为当时增资其实是我老公田亚江用水厂的账户转账出资,田宪江没有任何出资能力。”袁静还提出,“当时第二天这笔出资款就直接取走了,出资款一抽逃,那股权肯定就不值那么多钱了呀。”
  法庭上袁静向法官陈述“他哥哥在世时候那么多年,他都没提出主张股权转让款,却在人去世都两年多了,继承人都拿到继承款后,田宪江才提出来。且在破产案件中,清偿他哥哥所有债务时,连田宪江垫付的丧葬费、司机买的几条烟钱都要用哥哥遗产支付的人,在这期间,田宪江对此巨额债务为何只字不提呢?这根本不符常理!”袁静质疑道。再加上法官要求田宪江提供一下出资能力来证明一下资金来源,但田宪江无法提供。果然,2018年11月,承德市双滦区人民法院一审判决以超过诉讼时效为由,驳回田宪江的全部诉讼请求。

  发回重审后改判
  未成年女儿和耄耋父母背负千万元债务

  一审被驳回后,田宪江不肯善罢甘休,但他深知该股权转让协议发生在十几年前,出资款又是其虚构的,其当时只是承钢一名普通工人,根本没有出资能力,正常情况下法院根本不可能支持他。袁静说:这时田宪江打听到河北骥腾律师事务所是承德中院副院长程中平暗地设立的,程中平有一位“白手套”律师,叫张紫薇,为谋求非法利益,田宪江在二审时更换河北骥腾律师事务所的张紫薇律师作为其二审代理人,为其运作请托案件。
  “他那是通过律师贿赂了二审的主管副院长。”袁静气愤地说道。
  果然,有了副院长的干预,案件顺利被发回重审。
  “发回一审后,程中平指示一审李睿法官,完全支持了田宪江的诉讼请求”。袁静说:“一审法官不仅没有分家析产,还判决我年幼就丧父的女儿更其他继承人一起承担连带赔偿责任,我女儿只继承了三百万的遗产,却要替他父亲偿还1470万元的债务。”在该判决书上有这样一句话:田晓梅因为不是继承人,不具备继承人身份,因此不应该偿还该笔债务。
  “田晓梅明明和田宪江一起继承了我老公1200多万的遗产,凭什么判他们不需要偿还债务呀?”袁静哭着质疑,“难道就因为田晓梅是堂堂政协委员的夫人,就因为他们找到了院长的白手套吗?法院真的是枉判!”。
  一审出了如此枉法的判决,袁静不甘,提起二审,“我虽然知道他们找到主管副院长干预案件了,但我没办法,我希望二审的法官是有良知的,而且二审还是未成年人法庭,法官也是孩子的母亲,女人总是心软的吧?稍微有点良心,也不会跟他们沆瀣一气,枉法裁判的”。
  但第二次二审更是让袁静彻底绝望了,根据2020年12月的二审判决书上显示,虽然田宪江只是要求判决偿还债务,但二审法院直接判决由田亚江持有的彤源万利的股权来偿还田宪江的债务,不足的部分由继承人在继承田亚江遗产范围内偿还,这个判决更是给袁静当头一棒。袁静愤怒的说“原来,田宪江不单单想谋不义之财,还要霸占他们孤儿寡母的公司呀!吃相如此难看,皆因为彤源万利公司太值钱了,光当年田亚江审批下来的75。2亩的土地每年的租金就有近300万,在租金不涨的情况下,截止到土地使用权限到期之日价值就超过一个亿了,但田宪江二审时在法庭上还信誓旦旦的说彤源万利公司已经不值钱了,甚至还有可能赔钱,但他为什么还要法院将不值钱的股权判给他呢?”截止到记者发稿之日,田宪江已经就二审判决提起了强制执行,袁静跟记者说“现在有良知的告诉我,田宪江已经跟程中平和李睿勾结,正密谋以低价评估拍卖彤源万利公司股权呢,这真是披着公权力的外衣,对我们孤儿寡母公司进行强取豪夺呀,田亚江名下还有十余套房屋,法院为何不执行更具有价值的房产,却偏要执行田宪江口中已经不值一文,甚至还赔钱的公司股权呢?袁静不明白“为什么十几年过去了,田宪江在我老公去世几年后才跳出来主张所谓的转让款,二审法院就因为他父母一面之词就认定没过诉讼时效?为什么田宪江没有能力出资,又说不清出资来源,连出资方式都说错了,法院还认定他出了1470万?为什么我与田亚江婚后明明对公司进行了增资,法院连问都不问,直接把我的份额直接判给了田宪江?为什么田宪江和田晓梅分别拿走我老公600多万和500多万,他们为什么不还钱?为什么田亚江明明有值钱的十几套房,法院不判,单单把一文不值的公司股权专门挑出来送给田宪江?为什么清偿田亚江的债务,连析产继承都不做就直接判决?为什么不评估遗产和股权的价值就直接囫囵吐枣,判决我们清偿债务?为什么不给我女儿保留必要的生活和教育支出,她只继承了300万,要在遗产范围内全部偿还?田亚江应该对我女儿负有抚养义务的呀,就因为她没有爸爸了,连人民的法官都要欺负她吗?法院这是要把我和我女儿往死路上逼呀。”
  “ 但我现在感受的却是现实版的官场现形记,黑恶势力与司法权力相互勾连,葫芦生判葫芦案,这大概就是我们底层老百姓的悲哀吧?摊上这样的人民法官,是人民的不幸吧?但为了女儿,我要站出来,我决定实名举报这些贪赃枉法的法官!他们遮得了承德的天,但他们遮不了河北的天,更遮不了中国的天!我坚信终有一天,司法会还我们孤儿寡母一个公平公正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