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不仅仅是首都,也是很多人心里认为能说理的地方。

  我很熟悉北京,因为在职期间我多次在那里长期蹲点,代表家乡黑龙江省依兰县接待上F工作,见证了很多群众的上F之路,当时我十分不解,为什么那么多人要历尽千辛万苦,花费那么多时间和金钱,浪费那么多人力物力,千里迢迢进京上F。

  2010年和2012年我先后两次历时5个月被派驻北京接待来F工作。

  亲身经历和所见所闻记忆犹新,难以忘怀。

  一旦发现涉及本院的来F者就让他们接受谈话,并劝返回乡解决。有的来F者为躲避接F干部的检查想方设法进登记室,落魄得就像待宰的猪拼命地跑。

  而我就在后面拼命地追。

  想不到当我理解他们时,我的身份已经从一个抓上F的变成了一个上F户。

  10月14日下午

  我来到了果加信F局群众来F接待处,工作人员看到我的材料很惊讶,说重点对待,并让我到2楼226室与一名工作人员接洽。

  他简单看过材料后,复印完毕,问我都有哪些要求,我说:

  对李秀珍,一个71岁的老人应该立即放人,她身体完全符合法律规定的取保要求(冠心病、不稳定心绞痛、高血压高危三级),为啥公检法机关不予取保,至今已关押10个多月,羁押期间,她三次犯病,并倒在地上昏迷过去。

  我最大的要求是办案机关能够实事求是依照法律将我身患重病的老伴儿李秀珍取保。

  目前的情况是公检法机关都在袒护举报人,都害怕举报人李国滨无理取闹。

  李国滨扬言:“谁放人我就告谁”,把她亲姐姐李秀珍往死里弄。

  为了抢劫不属于他的股权转让款,作为原依兰县检察院的申诉科科长,李国滨利用关系制造伪证,诬告自己亲姐侵占了他的股权,将李秀珍送进大牢。

  并在其公检法里的“老朋友们”的配合下,还真就将这场闹剧演到了现在。

  李国滨承诺,一旦案件成功,将给予配合他制造冤案的人数百万好处费。

  原本属于家族内部的经济纠纷,经过检察官李国滨和经侦警察范大雷近三年的不懈努力,被拼凑成了刑事案件。

  要是还这样下去,我老婆李秀珍很容易死在看守所里。

  我跟工作人员说:

  我是法院退休干部,也是初次来北京上F,被逼的没有办法了,才走上了这条路。

  果加信F局来电话跟我说,我上交的材料,不是信F的范围,应该到公安部门检察部门和法院部门去主张维权。

  当天晚上,依兰县信F局有三个人,不知道怎么查到我住的宾馆。

  他们主动找我,劝我回依兰,说这样搞也不能取保,赶紧回去吧。

  也许是太期待得到公正的答复但是落空,我流下了眼泪。

  想起过去自己抓上F的时候,抓F就像抓猪一样残忍。

  他们到处乱跑,我们围追堵截,引诱、对抗、谩骂,甚至暴力。

  对待那些听话的来F者,就为其购买返程车票。

  对待不听话的和无理取闹的越级上F者,用警车送回原籍。很多人都被拘留。

  10月15日凌晨3点

  我来到了最高人民法院接待室。8 :00正式上班,有4名工作人员。

  他们在屋子里看了我的材料后,说:“你没有中院和省院的判决书,不予接待,你应该去邻近处的黑龙江省高法驻北京办事处。

  ”办事处里有三个人让我填写表格,我强烈要求给予李秀珍取保,身患多种疾病,符合法律取保规定,公检法为何不放人?

  不给取保,你们难道让她死在看守所里吗?

  工作人员说,“你回去吧,省法院很快给哈尔滨中院和依兰法院转回去。”

  再搞下去,对你没好处,弄不好,回去还要拘留。

  唉,我当然知道这种可能,我过去来北京就是干这个的。

  第二天上午,黑龙江哈尔滨市依兰法院副院长陈某某,就打来电话劝我回去,他说他们会严格执法,公正判决。

  我当然不信了,要是能公正,我老婆已经70岁了,这么严重的病,早就依法取保了。


  


  图为李秀珍的病历

  软的不行,他们就要来硬的。紧接着信F局又打电话给我,再次警告我:“再搞下去,对你没好处,弄不好,回去还要拘留。”

  我在电话里,大声地喊:

  我都家破人亡了,我不怕,不让上F,不让百姓说真话吗?

  说完这些话,我眼泪止不住地流。

  我还在法院工作的时候,我在北京看见一名湖北省的上F人员,身上缠着白布,前后用黑字写着大字:“冤枉”。

  他站在最高法的办公大楼高喊“我冤枉”,没多久,就被赶来的法警押上了警车。

  我不知道他去了哪里,结果如何。

  还有一次,有两个女人背着包试图要接近

  我也不知道她们去了哪里,结果如何。

  当时我很是费解,怎么会有这么大的仇恨呢?

  现在我明白了,矛盾的积累都是有因果的。

  10月15日下午

  我去了公安部,北京实在太大,太难找了。在天安门,转了一两圈,都没有找到,在我的求助下,有两名热情的北京警察让我给他看是啥上F材料,他仔细阅读后又看了看我挎包里有啥东西,经检查后他告诉我说,公安部信 F接待处,在北京协和医院附近。

  我赶到接待处,在我等待被接见的时候,突然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蹿出来一名自称是警察的人,问我:“你,依兰的吧?”

  我说是啊,他说他是哈尔滨的警察,恶狠狠地说:

  “你过来,我找你聊聊。”

  我理直气壮的回答到:“聊聊可以,但是要等我反应完情况之后”。

  等我会见完之后,这个人也不知去哪儿了。我也不知道他怎么就守株待兔,正好找到我的。

  一名工作人员问我有啥要求,我说就一个要求,我爱人李秀珍,被弟弟诬告了两年多,现在他被关押了10多个月之久,同样的话我就说了一遍,要求依兰公检法给予取保,男警察询问,女的打字员将材料复印后还给了我。

  材料被接收,心里还舒服点。

  然而由于即将下班,窗口的两名警察,催我走人,还用手直推我走,不让我多说话。

  此时此刻我心里真不是滋味心想,当年我对待信F的百姓也这么凶……

  可悲啊,自己!

  10月16日凌晨4点

  我赶到最高检接待处。我被一个法警拦住,他说我越级上F,没有中院和高院判决书,只能回省里和当地解决。

  我闯过一个又一个警察设的关口。最后到了第5个警察那里,得到同样的回答,我只好返回。

  那天晚上,无助的我望着夜空,一时感慨万千:

  当年我是抓上F的,怎么现在也来上F了呢?

  这难道不可悲吗?简直就是巨大的讽刺!

  一名老司法干警居然也遇到司法不公,那些普通老百姓该如何是好 ?

  想起过去自己抓上F的时候。由于存在严重的分歧,接F干部与来访者也发生冲突也是常态。

  我在接F期间曾听其他省市接访的人说,当时有一个接F的干部,被上F群众在胡同里用刀捅伤,非常严重。

  大部分上F人员被接F人员忽悠回去解决问题,可是当他们被弄回当地之后,各部门又相互推诿,还是没有人为其解决,被逼的没办法又再次上F。

  这样矛盾就越激化越突出,对立情绪就更严重,接F工作便越来越难。

  回想这几天看着很多上F的人,穷困潦倒。

  他们排着长长的队,早出晚归,就为了寻求一个公平公正的对待。

  我自己也是这样。

  以前作为“截F者”的我理解不了他们,现在终于能理解了。

  因为我也成了他们。

  原来不明白的,老天终将会以自己认为最合适的方式让其明白。

  这几天的上F,我感觉太难了,太辛苦了。

  偌大个中国居然没有地方去讲理,有话不让说!

  我们不能一面法治社会,一面又在压制百姓喊冤!

  如果一名法院老干警都不能得到公平的法律保障

  那些普通的老百姓岂不是更无奈?

  李秀珍的丈夫 老赵2020年10月22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