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朗普与希拉里之争:美国正在发生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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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朗普与希拉里之争:美国正在发生什么?
天风盗(tianfengdaoo)
美国正在发生什么?回答此问题的准确方式是,这个世界究竟发生了什么?除此之外,自然是一叶障目,不会中鹄。美国不再安全,这是特朗普和希拉里共同持有的答案,是对国际形势的描述,当然也是场面话。然而,问题才刚刚开始。
四年一次的美国大选,是一个开放式的平台,其波及的边界范围,并不仅限于选民手中的选票。7月底,民主党党代会期间,维基解密网站曝光了近两万封民主党高层邮件内容,机锋直指希拉里。阿桑奇毫不掩饰的表达这样做的意图,就是要伤害希拉里,破坏她入主白宫的机会。
究竟出了什么问题,莫非是阿桑奇和希拉里曾结下什么梁子,私怨严重?不不,如此八卦式的分析路径,既不是本人行文的旨归,更是背离特朗普与希拉里之争的真正本质。用阿桑奇的话来说,主要在于他与希拉里有着不同的政治立场,更早之前他还说过,支持希拉里就等同于支持战争。阿桑奇甚至认为,当前世界绿教极端势力此起彼伏,元凶是希拉里。
阿桑奇作出的这个结论,简单而明确,但俺相信,很多人一定会为之感到困惑。譬如,美国军人及军工势力几乎一边倒支持的是特朗普;而拱卫在希拉里身后的,更多是来自华尔街的资本与金融势力。再譬如,在美国频发枪击案的当下,如何面对宪法第二修正案这个敏感问题上,希拉里倾向于出台更加严厉的枪支管控法规与措施,而特朗普恰恰相反,不但坚定维护民间持有及携带武器不可受侵犯的权利,甚至还要进一步强化。这些迹象,似乎都在说明,更乐于推动经济全球化进程的人是希拉里,更愿意以军事方式来解决问题的是特朗普。
事实果真如此?没有这么简单。要想获得答案,首先就要回答前文所述的问题——这个世界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美国变得不再安全?显然,希拉里与特朗普对此的认识大相径庭,各自为之开出的药方,当然也是大异其趣。
在此,俺不妨简单回顾本次大选截止目前的进程,但无意长篇赘述,只扼要提及关键词。从参选开始,希拉里便将自己描绘为美国精神——自由和平等,公正和机会——的正统。从240年前缔造合众国的奠基人于费城(也是民主党党代会举办地)发表《独立宣言》开始,到罗斯福与肯尼迪,再到克林顿与奥巴马,一路走来,美国不断面临挑战,但每次都因此变得愈加强大,就是因为这种精神的延续,而且,“240年之后,我们始终相信彼此”。希拉里对选民说,站在美国精神的基石上,她有能力做得更好。
特朗普则采取完全不同的做派,以破局者(或称之为破壁人也行)的形象出现,这样说,“是时候为我们国家送上一份直截了当的诊断了”。他的诊断是,“政治正确,我们再也承受不起”。为此,特朗普炮火指向的对象相当具体,譬如,在经济上,从克林顿政府签署北美自贸区协定,到同意中国加入WTO体系,再到奥巴马主导推进TPP等,都是对美国利益的损害;在内政上,宽松的移民政策,严厉的枪支管控措施等,是造成美国治安趋向恶化的主要原因之一;在外交与军事上,无论是在两次伊拉克战争,阿富汗战争,还是在解决利比亚和叙利亚内战,亦或是处理伊核与朝核危机等问题上,美国政府采取了诸多的错误政策,甚至不能“保卫公民的生命安全”。因此,特朗普开出这样的药方——采取“美国优先”的政策。
如何理解“美国优先”,取决于你如何回答“世界究竟发生了什么”。首先要知道,从整体上看,二战之后的70多年时间里,全球范围内只出现并存在以下两种国际秩序:
其一,雅尔塔体系。这是一种对全球势力范围的划分,由美英苏三国最终拍板决定。国际秩序分别运行在两种不同的体系之内,一是以苏联为龙头的“华约”社会主义阵营,二是以美国为灯塔的“北约”资本主义阵营。两个体系之间的关系呈现,人们称之为东西方冷战。期间出现的各种变化,譬如社会主义阵营出现中苏分裂,资本主义阵营产生法国戴高乐主义等,属于各自体系的内部事件,为二级矛盾,并未根本动摇东西方冷战的国际基本格局。随着前苏联解体,雅尔塔体系由此宣告结束。
其二,华盛顿共识体系。其核心来源于里根和撒切尔夫人共同倡导的自由主义,并以前苏联解体、中国改革开发、欧洲一体化进程等标志性事件作为推动,形成以欧元经济区、北美自贸区以及WTO贸易体系等为主要运行模式的经济全球化。然而,华盛顿共识下的经济全球化,并没有推动形成稳固的国际政治格局和基本的规则体系。其体系的脆弱性,犹在雅尔塔体系之上,未能有效解决国际上,尤其是大国之间的根本问题。
这里请注意,俺在谈及二战后国际秩序性质问题上,是将所谓的联合国宪章结构下的国际格局排除在外的。换一句话说,二战后的世界格局,除了雅尔塔体系和华盛顿共识体系之外,所谓的联合国宪章体系,其实只是一个臃肿庞大的花架子,其所能起到的作用,与诞生于《凡尔赛条约》基础上的国际联盟一样,不过都是充当国际化花瓶摆设而已。
联合国究竟能解决什么问题?远的且不说,因为那些问题的解决都是属于雅尔塔框架体系下的解决方案。海湾战争之后,是解决了伊拉克与阿富汗战争,或者利比亚与叙利亚冲突,还是朝核危机与库尔德人独立问题,抑或是克里米亚与南海主权争端事件?不好意思,一个问题也没有得到解决。只须看一看,安理会五大常任理事国——美俄中英法——这几位大佬,哪一个是吃素的?谁和谁的矛盾又是可以调和的?彼此同床异梦,一人一张否决票拿在手里,要想解决核心利害问题,简直无异于痴人说梦。不客气地说,正是由于联合国这种吵架机构的长期存在,才是当前伊斯兰极端组织,甚至全球气候问题得以泛滥与恶化的根源。当前世界秩序格局正处在分崩离析的前夜,这就是我们所处的时代。
特朗普显然看到了这一点。奥巴马与希拉里或许也能看到,或接近看到,否则不会采取亚太再平衡的国家战略,他们之所以不愿承认,或者去说破,是因为依然还心存幻想。这就是为什么特朗普为之开出“美国优先”解决方案的关键所在。这副药方,其药引与药材,与英国退欧势力、玛丽娜•勒庞领导的法国国民阵线以及德国另类选择政治力量等,是同样性质的方向性选择。其表现方式,在欧洲多以“反欧盟,反移民”等目标内容出现;而在美国,特朗普同样“承受不起政治正确”,并以几乎同样的方式宣示诸如反移民,反WTO,反TPP等未来政治主张。
如果有人因此而判断特朗普是一个体系的破坏者,而非构建者,只看到这一点,那就大错特错了。譬如,特朗普反移民,代之以更严格的移民审核制度;譬如反WTO或TPP,对内将采取大幅减税,引导企业回流,资金回流以及重塑制造业等措施,对外则代之以“与个别国家达成私下的交易”。这即是实行“美国优先”的政策方向。要掌握这个方向的密钥,就一定要认识特朗普对于宪法第二修正案态度的核心原因——赋予美国人完整的、彻底的公民权。只有这样,“美国优先”政策才能真正找到其法律基石与价值载体,也终于清晰明白正在追求与捍卫的,究竟是什么。
特朗普对于宪法第二修正案坚定的捍卫,其意义等同于罗马共和国维护以《十二铜表法》为核心的公民权利一样,无论其最终当选与否,都是支撑美国未来发展的主要基石。基本可以判断,美国未来的政策方向,首先就是要处理的不同系统之间的地位问题,其中第一层级的轮廓是明确的,美以、美日、美英以及北约,作为四大核心同盟关系,不仅会延续,还将进一步得到强化。并在此基础上,向外延伸,譬如在美日同盟的基础上,延入韩国、澳大利亚、新加坡、菲律宾、越南、印度等国,并形成第二或第三次层级关系。同时,在这种安全与利益同盟的关系基础上,进而确定彼此的贸易与经济等合作与循环形式。这是美国未来寻求的发展趋势,也是未来国际新秩序的发轫起点。
希拉里被称为西方精英利益代表,反复阐述美国240年来的精神与价值观,不能说有什么问题,然而对于当前以及未来的国际形势,正在发生什么以及将要发生什么,她所看到的,并没有达到特朗普那样深刻的程度。而基于宪法第二修正案看法问题上,她呈现出急功近利的短视目光,多少让人怀疑她对未来的判断力。如果对此问题的看法得不到修正,至少导致在外交上,她的判断力迟早还要将美国深陷于联合国结构体系的泥潭里,既不可自拔,也解决不了任何国际重大危机问题。若以战争作为选项,得到的,更可能是彻底失控的局面。阿桑奇的担心,并非完全没有道理。
或者说,特朗普之所以能够以破壁者面目出现,并提出全新的解决方案,是得益于其长久以来的“体制外”身份,几乎没有背负任何政治包袱。对于特朗普而言,这既是有利,又是明显的缺陷,只能面对。而希拉里作为“体制内”的人,很难突破从克林顿到奥巴马以来形成的政治烙印与利益格局,既然如此,就不如干脆将这份政治遗产当作优质的竞选资产,以此去与特朗普争夺进入白宫的门票。
行文至此,顺便提一句,不必过分夸大邮件门事件对希拉里造成的杀伤力,要知道,特朗普的屁股并不干净,譬如,近期巴菲特挑衅性提出的纳税门事件,就是他绕不过去的大坑。
目前,美国大选仍处在混战之中,至于最终鹿死谁手,俺无法预测,但可以肯定的是,由于特朗普的出现,让人们得以从更清晰的角度,去窥视美国社会正在发生微妙而深刻的变化,以及那些涌流的方向。用阿桑奇的话来说,“这将十分有趣”。
备注:本文为本人原创,如要转载请注明文章作者及出处。
天风盗
2016年8月4日
文章作者 中国贪官数据库
上次更新 2016-11-0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