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北伪军的下落
  “满洲国国军”中有一支颇有些名气的部队,称为“铁石部队”,它是一支建制较大、兵种较全、隶属关系比较复杂的队伍。下面就其编成、发展和灭亡的过程作一略述。
  一、铁石部队的组建和任务
  1944年末,日军形势已非常不妙,军队不足。为此,日华北方面军司令官下村定和关东军司令官山田乙三签订了一个“满华国境地带治安肃正协定”,企图借助伪满军部队的武力,维持冀东地区的局势,防止冀热辽解放区李运昌部的进一步扩展。据此,伪满军事部,依据关东军的指示,抽调一部“精锐”伪满军,编成“铁石部队”,进驻河北省冀东地区,受当地日军指挥,分担一部“治安肃正”任务。
  “铁石部队”以伪满军训“铁石纪律”和“铁石训练”而取名,总兵力约1。6万人,军官中日本人占约四分之一,士兵均为伪满三、四、五期国兵。入驻冀东后接替了部分日军的守备任务,并积极配合日军的“扫荡”,先后与八路军发生过数十次小规模的战斗,直至1945年8月15日日本投降。
  二、铁石部队的编成、驻地和装备
  铁石部队不设司令部,是由联络部和两个战列部队(铁心部队、铁血部队)组成的。其中,联络部为伪满军事部在前线的幕僚机构,铁心部队为步兵旅级部队,铁血部队为骑兵旅级部队。铁石部队受日本华北方面军1420部队司令官加藤勘三郎中将直接指挥,同时也受伪满军事部的间接领导,并由关东军的高桥大佐任顾问(一说顾问为伪满军事部派遣的林大佐)。
  1、铁石部队联络部
  铁石部队联络部于1945年1月起进驻唐山市斜阳街,主要任务是担负军事联络和部队的补给,联络部在军令方面接受日本华北方面军最高指挥官的指挥。联络部部长由伪满军事部派遣的南博彦上校(日本人)担任,内设参谋处、副官处、军械处、军医处、军法处、军需处、情报组、电报班、兽医所等。除此以外,还辖有下列下属单位:
  1)铁虎部队:为战车部队(营级),部队长梁懒上校(日本人)。建制内有一个战车队(轻战车)、一个装甲车队、一个汽车队,驻唐山市。任务为对铁心、铁血两个部队提供作战掩护、协同进攻与补给运输。
  2)铁波部队:通信营,驻唐山市,担任各部队间有线、无线通讯联络任务。
  3)铁轮部队:辎重营,部队长斋藤中校(日本人),驻滦县,担任供给铁心、铁血两个部队的补给运输任务。
  4)宪兵队:驻唐山市,负责向铁血、铁心两部队派遣宪兵,监督检查部队的军风、军纪;监视军官的思想活动,特别是对“满系”官兵的监视。
  5)兵器修理班:驻唐山市,担负各部队的军械修理。
  6)被服修理班:驻唐山市,担负全部被服修补。
  7)野战仓库:分设三处兵站,担负全部的粮袜被服等军需任务。第一兵站设在唐山市,第二兵站设在古冶,第三兵站设在滦县。
  8)铁人部队:后来组建,又称朝鲜族特设队,为一个独立步兵营,驻滦县石门。
  2、铁心部队
  铁心部队为铁石部队步兵旅代号,部队长(旅长)是粟野重义少将(日本人),铁心部队下辖第26、37两个步兵团和一个骑兵支队,总人数约8500名左右。司令部设在滦县野鸡坨。铁心部队防区为冀东地区铁路以北的山岳地带。
  1)步兵第26团:原属驻佳木斯的第七军管区辖下的步兵第7旅,团长刘德溥上校,代号刘德部队,驻防滦县榛子镇。
  2)步兵第37团:原属驻锦州市的满洲国军第1师(原靖安军),团长南清一上校(日本人),代号南清部队,驻防滦县杨店子,一部驻迁安。
  3)骑兵支队:从骑兵第21、38团各抽调一部合编(一说从骑兵第10、28团中抽调),相当于两个骑兵连的兵力,支队长为日籍少校,驻野鸡坨。
  3、铁血部队
  铁血部队为铁石部队骑兵旅代号,部队长(旅长)是岩田熏少将(日本人)。铁血部队由伪满兴安骑兵第47、49团和一个朝鲜步兵支队组成,总兵力约2500人左右。铁血部队防区为冀东地区铁路以南的平原地带,官兵多为蒙古族人。司令部和步兵支队设在滦南县奔(单立人旁,下同)城镇,两个骑兵团部署在奔城镇周围。骑兵第47团团长为日籍上校,第49团团长为郭文通(达斡尔族)少将,步兵支队队长是一位朝鲜族少校。
  铁石部队编成内的步兵团编制:团本部属下三个营,每营三个步兵连,一个机枪连。步兵连每连三个排,每排四个班,每班三个组(一个轻机组,一个掷弹筒组,一个步枪组,全班约20人)。班长和轻机组长均各配有自来得手枪一支,步枪组配有两支狙击枪。计每连有九六式轻机枪12挺,八九式掷弹筒12门,士兵配步枪和手榴弹等。机关枪连:每连三排,每排三班(两个机枪班,一个弹药班)。每连六挺重机,每人各步枪一支。团属部队还有:一个迫机炮连(八二轻迫击炮8门);一个速射炮连(四一式平射炮8门);一个通讯排(无线通信,五瓦特电台两部);一个辎重连(有胶轮大车30辆,挽马60余匹,大卡车4部);配属部队一个工兵连;还有指挥排、通信排、卫生队。全团总人数约4000名左右,乘驮挽马140余匹。
  铁石部队编成内的骑兵团编制:骑兵每团四个大连,每连连长以下258名(不含伙、马夫),士兵一马一枪一刀。每连有九六式轻机枪12挺,八九式掷弹筒12具。骑炮连有一四式骑炮4门,重机关枪连有十三年式重机枪6挺,还有辎重连、指挥排、通信排。
  三、铁石部队的瓦解和结局
  1945年8月15日,伪满铁石部队联络部南博彦上校以沉重的声音,宣读了日本裕仁天皇向盟军无条件投降的诏书。之后,联络部所属各单位也自动解散,其中的日籍军官大多投奔了驻唐山的日军1420部队。联络部中以原伪满军需少校王化兴为首的近30名中国人,被国民党军统局高参刘梦黎招抚,王化兴出任“山海关先遣军”副司令,并组建了司令部。年末该部进驻沈阳市,改称“东北保安独立支队”。铁虎部队自行瓦解,官兵多返回东北;其余部队一部分官兵则投奔了刘德溥部。
  铁血部队两个骑兵团在原伪满兴安军四十九团少将团长郭文通等人率领下,杀死了该部数十名日本军官(岩田熏逃走),全旅迅速返回了东北。当时,国民党军统局少将高参刘梦黎,亲自前来唐山,欲速收容这两个兴安骑兵团,并发布队号为“山海关先遣军”,任命郭文通为中将司令。还先后两次派我到东北给郭文通送信。但是,郭文通、阿思根等人拒绝了国民党收编,后来逃奔了八路军。铁血部队的独立步兵支队因全是朝鲜人,后来经东北去了南朝鲜。
  铁心部队,在26团上校团长刘德溥等人的率领下进行反正,扣留了粟野等日本军官,先和八路军取得了联系。但不久即被国民党招抚,改称为“榆关先遣混成第一旅”。刘德溥自任上校旅长。并派人往返北平多次,最后得到国民党东北行营主任熊式辉批准正式受编。受编后部队番号为“东北保安第二总队”。刘德溥被任命为少将总队长。从1945年开始,率部活动在沈阳以北地区,后来在彰武县一带驻防。45年末,该总队一部千余人空运长春,后在1946年长春之战中被东北民主联军歼灭。1947年8月依东北行辕的命令,改编为东北第十一保安队,刘德溥任司令。同年9月依东北保安司令长官部的命令,改编为暂编第56师,刘德溥任师长(后换成张炳言),列入新七军序列。1948年5月,暂56师两团在长春机场被解放军歼灭。同年10月,暂56师残部随新七军在长春放下武器。
  抗战期间,130万伪满部队驻在东北,与日军一起维护“满洲国”的秩序。1945年8月15日,当日本投降的消息传来之后,伪满若干高级将领,登时慌了手脚,都急切地希望找到一条出路。于是,向以伪军“老大”自居的伪满军政部大臣邢士廉,便向那些伪满将领拍着胸脯保证,说他有办法,叫大家不用担心。于是,邢士廉拍电报给重庆当局,称:他掌握130万的伪满军队,愿意效命国家,听命于中央,希望中央赶快派人到东北来主持一切。他的任务,是暂时维持军队的纪律和地方上的治安,直到政府派人接收为止。邢士廉在电报中,还向重庆政府建议:假如当前的形势不许可的话,他可以把队伍潜伏在山林里面,以等待时机。而此时的重庆,却对是否借这满洲伪军占有东北存在分歧。
  当时,蒋介石就如何对待沦陷区大量存在的伪军召集何应钦、白崇禧和陈诚等人开会讨论。在会上何、白主张收编,陈诚坚决反对。何、白认为:“我们既要伪军坚守阵地防拒共军,又要解散他们,这怎么行得通,势必激成变乱。”陈诚则认为:“如果把伪军编成正式部队,不仅妨害国军的整编,且混淆了国军的血液,千万不能办。” 由于蒋介石支持何、白的意见,陈诚不便反对,收编伪军就成了定案。可由于陈诚主持军政部,在执行中就有了问题。陈诚下令军政部不给收编伪军军师番号,军给纵队名义,师给总队名义,而且在纵队、总队之前要加上“暂编”二字。同时陈诚又命把收编的纵队、总队军官人事档案与国民党军军官人事档案分放。
  经陈诚手直接收编的伪军几乎没有,即使是抗战时各地的非共产党游击队,陈诚也主张解散。由于军政部长陈诚不许收编地方团队和伪军,一些伪军大头目都走戴笠路线,如吴化文、郝鹏举、张銮基、任援道都是通过戴笠报请蒋介石批准收编的,军政部只好照办。 陈诚并不是不知道他拒绝收编伪军和地方团队会把这些人逼着去投共产党。李宗仁曾劝告陈诚说:“辞修兄,你这种干法是替共产党凑本钱啊!”陈诚答道:“他们要到共产党那里去,我求之不得,正可一锅煮掉!”李又说:“我们战前剿共剿了那么多年,还没剿掉,现在怎能一锅煮掉呢?”陈诚说:“那时是因为我们空军无力量。” 陈诚不肯收编地方团队和伪军,处理的办法是解散。解散的方式,也像日军缴械一般,由中央指定各部队集中地点,然后向前来接收的中央军接洽听候处置。 而伪军和游击队的原有防地,却无军队接防。这些部队开到指定地点,而他们所奉命要接洽的中央军有些还远在滇缅一带。这些部队的长官久候无着落,又奉严令,不准就地筹借给养。
  于是重庆当局未接受邢士廉的意见,而且回电拒绝。这时的邢士廉,和那一批伪满的将领,还在期待着重庆方面肯定的答复。而且在邢士廉的心目中,这项有益于国家、有利于地方的伪满军集体投诚之事,政府方面一定不会予以拒绝的。及至重庆电报到来,他们的希望破灭了,不啻冷水浇头,使他们失望到了极点。邢士廉当时急得直跺脚,只好对那些伪满的将领们说:“你们愿意把部队带到山里去也好,不然,就等着叫大鼻子(指俄国人)缴械好了!”结果,1945年11月,国民政府东北行营的接收工作人员到达东北的长春。他们收编了7万伪满军队,共编成3个军,12个保安师,53个保安团,不及伪满军队原有人数的十分之一。
  而所剩十分之九,则全为林彪所“借”:当时林彪入关只带了10万人马,其中许多是地方干部,正式的部队,少之又少。被重庆拒绝借用的满洲伪军就象多年满洲八旗一样,如数为林彪所用:他们全部投靠中共,加入了“东北民主联军”。这些伪满军队,绝大多数都是年轻力壮的小伙子,年龄大都在18岁到25岁之间,他们不愿意在家种地,当然是要千方百计地找一个“用武之地”。 据《陈诚传》介绍:日军投降后,苏军将关东军六十万人的装备交给了林彪,除此之外,林彪又收编了四十万伪军及保安团队,组成四十个师。而杜聿明当时只有五个军十五个师,军事力量十分悬殊。为此,杜聿明对顾祝同发牢骚:“辞公(陈诚)下令解散关东伪军是一大失误。日寇发展关东伪军四十多万,一律日式装备,由日本人训练。可谓装备精良,训练有素。他们被解散后走投无路,都投了共产党,共产党就地增兵几十万!我们却是经过万水千山,从遥远的云南将部队调来。杯水车薪,哪里能起作用?现在我们的处境十分被动,部队驻防定了还好,只要一移动,共军就追着打。所以,我要求至少增兵五十万,否则东北只有拱手让人。”
  当时东北的经济能力超过全国,共产党控制东北得到苏联支持以后,经济上也远远的比国民党强大,胜利从来都是经济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