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非典型性九零后价值观的形成
  ——从我自己的成长经历悟得
  写这个东西作为对我用了22年建立起来的扭曲的价值观的一个纪念。在我有限生命里也放个里程碑。22年来,我曾好多次试图耗费精力和耐心跳出来,以一个旁观者的眼光看自己,和自己正走着的这条轨迹。都没有成功。
  后来我想想,原因很简单,我已经习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看世界,我的价值观都是窃取别人的,我从小所受到的教育没有留下余地让我独立思考,他用一种极其快捷和近乎完美的手段帮我搭建了一个空间,在我的脑袋里植入了一个超级芯片。他一步步帮我完成了成长,当我开始有朦胧的自我意志的时候,我试着剖析自己和自己所处的环境,当我一点点发现我周围充斥着盗版的时候,我居然已经很习惯了,所以我试图跳出来分析这种现象的对与错,很可惜我发现我没有这种能力,我甚至不知道什么叫做价值观。
  我生在一个天高皇帝远的小县城,这里地理位置尴尬,沿海省份的不沿海地区,有煤但不是很多,他的重工业辉煌期我没见到过,有印象的只有小时候玩耍的小山包,老人们叫它渣滓堆,后来我知道那是重工业曾来过的标志,有深厚的文化底蕴,从小见惯了老房子古城墙,没人当宝,足球从这个发祥,各个朝代的名人都喜欢在这里插一脚,殉马坑,齐长城,开元溶洞,还有编剧和导演争相强票房的神器——聊斋,可是我的大学同学还是比较倾向于去小桥流水人家的乌镇,小资女人必去的丽江,充斥着拥堵和TVB明星的香港,因为没人认为我们的家乡存在开发旅游也可以拉动经济的价值。我的家乡就这么顺其自然地发展着,巧妙地避开了改革开放的春风,被顺水推舟地抓住了这场春风的尾巴,所以这里的一切都是非典型的,这里是从淘金者指缝里流走的沙,而我是这个缓慢转型期的产物。恰巧我们父母那一代出生于三年自然灾害后的生育繁盛期,因而也直接导致了我同龄人的爆棚。我就是那无尽沧海里的一粒粟米,但却是粒开始有思想的粟米。
  人不可能踏入同一条河流,我知道我的想法是动态的,是不成熟无定型的。所以,仅仅是写下来,让明天那个自己看看今天的我还曾有一时有这样的想法。
  在看完牙医回家的公交车上,正值中午放学,在停靠的某一站,我看到一群约摸十一二岁的学生簇拥着下车,其中一个女孩子若无其事地将自己手里的冰糕袋子丢到了地上,我这不是小学的看图说话,后面会跟上来另外一个有可能叫小红的小女孩捡起地上的垃圾对她说你这样是不对的,后面的孩子都是置若罔闻。我也不是鲁迅伯伯,看到这里痛心疾首,怒斥国民的劣根性,从此弃医从文。鲁迅伯伯是影响了一代人,但是他的尖锐讥讽也并没有让国人洗心革面从新做人呐,俗话说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倒不如工欲善其事必先选对路。我开始考虑是什么让道德缺失,是什么让倡议保护环境成了矫揉作态。而我自己的价值观建立的途径是怎样的呢。
  回顾自己的成长是件极其有价值的事情。我发现,启蒙的东西是根深蒂固的,这甚至能成为一个人的信仰,可见毛 还是深谋远虑高瞻远瞩的,他居然可以让共产主义成为一台机器,生产一批又一批的为以无产阶级领导的,以工农联盟为基础的人民民主专政的社会主义国家添砖加瓦的人才。从我还没有思想还是一张白纸的时候,我接受了一些自然科学的知识,让我坚定了无神论,同时让我也坚定了叶子是绿的,花是红的,天是蓝的等等,我的思维模式就被设定了,之后的教育就会很简单了,当然我的同学中有好些人比我艰难一些,他们有的被逼迫着用右手写字,有的被迫把自己蓝色的树叶改绿,有的每年六一儿童节都要跳南泥湾啊好地方,虽然我们都不知道南泥湾到底是什么地方。这是学前教育。今天为了更好地回忆,我去了趟储物室,看看能不能找到小学时候的课本,尤其是一本名叫思想道德的书,我对这书的内容已完全没有概念,只记得这书可以三年只用一个书皮,我亦记不起教我这门课的老师的样子,所以,我那个翻箱倒柜啊。结果是一无所获,被我妈廉价处理掉了,只留有当时的语文数学英语书,可惜,我怎么对我小学时代的道德教育一点印象都没有了呢,那个时候老师有没有教我们不要乱丢垃圾地球是我们的家园,有没有教我们我们是中国人傲娇的中国人有思想有理想的中国人,有没有教我们爱国爱党爱父母?教了又是怎样教的,是在课本上划重点吗,还是真得有言传身教,开展主题班会,注重实践教育给我们感性教育?我怎么记得当时的期末考试只考语数外,一个鸡笼兔笼问题让我搞不明白,一段张爱玲写她可怜的弟弟的文章要弄成阅读理解?要是这样,我们花了这么多年构建起来的道德大厦真的岌岌可危了,说不定在某个时候就真的也会成为在地震中被震得粉碎的那些房屋了。
  然后我迎来了我黑色的初中时代。真的,我觉得那个时候的我是苟延残喘。课桌是给教科书用的,桌洞也是给教科书用的,唯一我可以用的时候是午休,那个时候是什么可以让我们争分夺秒奋不顾身地抛弃理想用功读书,连午休时间也不回宿舍,实在困了就在桌上趴一会,睡眠也真的是来得快,课桌最有意义的用途就显现出来了,还可以接住可恶的口水。这个时候的教育也应该会留给道德教育一个席位吧,我猜。然后,我又到了储物室,我开始找一本书叫思想政治。初中教育跟小学比较一定要显现出他的先进性来,应该上升到政治上来了,那个时候还是江爷爷的天下,因为翻开书,插画都是他咯。目录上赫然写着吸引人的三个字:活动课,例如,活动课一 辩论:道德和法律哪个更重要,没印象这课是怎么上的,翻翻课本,密密麻麻全是横线和笔记,margin也不放过,唯独活动课这几页很干净啊。是谁剥夺了我们可以真正消化知识形成思想独立思考的机会,谁这么残忍?我突然就记起来当时看到有活动课的心情,首先当然是兴奋,原因是活动课内容不用考试,可以不复习了,减轻了背诵这些文字的负担,对于一个面对中考的初中孩子来说是多么可喜可贺的事情啊。可是我的青春也一去不回了,我那么美好的韶华,价值观该在这个时段发酵升华的,我错过了。
  初中以后,我发现自己有了些许质的变化。初恋使人成长,我渐渐地开始学着成熟,只是这些成熟跟我在国产译制片里看到的同龄欧美孩子的成熟比起来真是微不足道的,我们错过了性启蒙,我们错过了社会实践,我们错过了lucky pot的人际交流,但是我们没有错过哈韩哈日,嗲声嗲气的欧巴和酱紫,阿迪耐克和美津浓。所以,我坚持家里砸锅卖铁也要供我上一所私立学校,因为这里宣传是美式教育。不错,学校很好,餐厅大厨是从北京请来的,有专门配餐师,晚饭后有茶点,睡觉前有牛奶。图书馆很大书很全,周六有巨型party,周日有舞蹈课声乐课还可以随意上网。学校有外教宿舍里有北京人,国际部随处可见的国际友人,还有一年一度的大巡游。可是这一切都像是借来的,在他原本存在的地方存在得很理所当然,而搬到国内,我们用着并不是很习惯,所以中西合璧遇到了瓶颈,吸收的东西总感觉中不中西不西,学校是开始注意到了实践的重要性,是开始尝试着教育体制的改革,也开始明白教育不是学习,是一种细水长流任重而道远的光荣使命,弄不好会死人的。可是罗马城不是一天建成的,一条大船单凭一己之力也很难离开码头,他始终要搁浅的。学校在周围兄弟院校填鸭式教学、教育局升学率的逼迫和自己的前途和面子三座大山的压迫下,夹缝中生存了许久也终于熬不怎么动了,我感觉自己成了末代皇妃,我以后的那批毕业生已经没有我们当时青涩教育改革的烙印,他们又回归了。再回去的时候,发现老师该辞职的辞职该辞退的辞退,校长主任也都不认识了。罗马城还真不是一天建成的,要摧毁他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啊。众人拾柴火焰高,那众人呢。
  在我小的时候听说过一个叫什么李约瑟难题的,虽然现在我还是不怎么明白这个李约瑟为什么要提出这个问题,也不明白他这个问题具体是什么。隐约的,我也想了想。为什么爸爸的大老板这么欣赏日本车,为什么他喜欢做日本的外贸生意,为什么我上淘宝喜欢搜森女的衣服买。答案是日本车质量好,日本人讲道德,日本风格流行。这些现象的原因又是什么,我觉得我阅历不够,读书不多实在很难剖析,不过我还是不禁想了想。很多日本留学回来的朋友说日本没有闯红灯现象,日本的环境不是一般的好,日本人不是一般的讲礼貌,又有很多朋友嗤之以鼻,说这些传统还不是跟我们学的,想当年他们是我们附属国的时候,还要向朝廷进贡,不然就有灭顶之灾,还有一些人则上升了高度,探讨为什么日本明明跟我们学习来的还传统居然能守上几个世纪,我们反过来是不是该检讨自己?生长在这个特殊时期的年轻人的思想大多是偏执的,真的,别人比我们先进,同样是该挥霍的年纪凭什么他们比我们有钱,于我,真得是感到嫉妒的,幸而我不是何时养成了喜欢思考的习惯,每每脆弱的小心脏不堪一击又遭到当头一棒的时候,我就会用孔乙己的心态停下来想想,多半没想出答案的时候嫉妒的火苗就已经被浇熄了。这个时候我时常会想,是什么造成了我们民族的后退,或者说是前进得很慢?是什么让我们失去了凝聚力?太早的就不值得追溯了,不能说是清王朝的闭关锁国吧,当然也有一定影响,骄傲自大使人迷失自我,而丰厚的资源又招来了血光之灾,那个时候还真是奢侈的优越感,我们没有明治,所以我们的封建王朝只能靠别人之力摧毁,当时如果孙文再强势一点我们或许会成为资本主义大家庭里另外一个佼佼者,这一切都没有发生,我们迅速开始了抗日和内战,老天还是公平的,没有明治,就赐一个毛泽东。我无法知晓那个时候的内战到底是如何,仅凭借我在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家教育委员会监制的教科书里学习的推断,老蒋和老毛的实力相差甚远,老蒋不是老毛的对手,节节败退退到台湾导致台湾年轻人成为我们大陆年轻人学习的榜样。这是一个历史的极端,人太有想法了也未必是件好事情,如果当年的毛 能看看史书,看看远在汉朝的时候咱们的一位老祖先在弥留之际所做的事情,或许他会改变一些看法和想法,要知道老人是很柔弱的,说不定就没有那十年的空窗期了呢,说不定他会成为第二个林肯,也就没有南北差异余出个台湾岛来了。
  这一切都是假想。我现在的脑海里一直回荡着一首歌:1979年,那是一个春天……,我小的时候,我们那里家家户户都把邓爷爷的画像当年画。我知道是这个老人带领我们走出来困惑,让我们重新见到明天的太阳。这是个不那么强势能伸能屈的大人物,打仗那会儿,他可能只是 屁股后面要跟烟抽的小跟班,但在百废俱兴亟待解决温饱问题的年代,他是个大英雄。是他撇开世俗的眼光告诉大家别管他白猫黑猫,抓住老鼠就是好猫。有这一道圣旨,所以,一部分人迅速富起来,沿海地区成了新中国亮丽的风景线。
  到现在30多年都过去了,该富的都富好了,也该拉动还没富的一起富了吧。虽然我也不知道解决的途径是什么,但时代在变化,我们不是该与时俱进吗,邓爷爷的理论得继续完善呀,经济基础就一定决定着思想上层建筑吗?2002年的世界杯,为什么韩国人可以拿亚军,有人觉得这很水。但我却认为这个水分是加给团结一心的韩国人的,不管怎样,当时十岁的我真的被一个民族感动了。虽然是亚洲四小龙,但是听我留学韩国的同学说,除了首尔,韩国也还是存在很多不堪入目的农村和荒野的,我们的经济绝对不比他差,而我们的精神文明建设呢?
  在发展突飞猛进的当代中国,到底缺失了什么至关重要的东西让发展如此不平衡,让一个天真烂漫的小女孩竟觉得丢一片垃圾是那么的理所当然,让我依旧羡慕出国留学的同学,得不到一个更为广阔的平台和丰富的教育资源?习 一上来就提出了中国梦,为什么把一个国家发展计划冠以漂亮而文艺的名字?中国梦,多么有凝聚力和民族自信心和自豪感的名字,这无形之中给了所有国人一共同奋斗的看得见的目标,让我们这一代焦躁的中国人有梦可追,大家的心都栓到一起,力向一处使,问题也就迎刃而解了。
  我开始慢慢察觉我们少了点什么。
  一个从战乱里爬出来的民族回归原态和理性真得是困难重重,无形的东西是最容易被人忽略的。就比如一个民族正确的合适的价值观。
  我们是不能一味地羡慕那些发达国家,我们有些夸大了他们的好,我是不是该学着用一个中国人的眼光看问题看世界看自己?虽然别人的永远是最好的,但一旦都得到了,也成了自己的也就不觉得多好了,我这不是自欺欺人。我开始有点理解庄子的想法了,什么是大什么是小啊,只要各得其性皆逍遥。
  所以一个民族就有一个民族的特性。我们该怎么诠释中国梦呢。
  从我自己的受教育经历来看,该改进的还有很多。孩子是张白纸,可塑性太强了,为了避免之后的中国孩子也形成我这种还是多少崇洋媚外的畸形价值观,我们该发现教育的重要性了。我小时候从来没有这种嫉妒日本小朋友的心态,让我好是怀念那个时候的逍遥啊。
  这一路走来,跌跌撞撞的,我们还是重蹈了英国的雾都,日本的老龄化危机,美国的泡沫危机的覆辙。只是,我们的民族还年轻,要改还来得及。
  我们正走在找回自己步调的路上,不是吗。站在前人的肩头看发展,从源头找答案,体制是不正确的再艰难也要改,起码动作做大点,给大家点信心。
  孔子当年为何要游说列国呀,这老头认识到了教育的重要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