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光反中国的,反对日本的以及一切形式的愤青思维。
    我们反愤青既不是针对有这种思想的网友,也不是单单针对中国的这一现象,更不是象有些网友说的那样,说我们在反对国家。我们不光反中国的,反对日本的以及一切形式的愤青思维。
    奥匈帝国曾经是一个大国,大批狂热的青年人充斥总参谋部,影响决策,发动战争,直接导致亡国。
    远的不说,近的就说我们国家吧,我们国家的十年浩劫,愤青当然不是发源地,但是谁也不能否认狂热的愤青在这次浩劫中所起的作用。有多少人对是人民工贼深信不疑,满腔仇恨,后来知道这位国家 是被陷害的这样的真相的时候,多少当年义愤填膺的人们悔恨不已,我们反愤青就是为了避免这样的悲剧重演,文革时期几乎所有的人都对台子上站的那些被批斗的人民公贼产生无限愤怒,深信不疑他们就是人民公贼,这种跟风的惯性思维使大家都义愤填膺。我们的民族为此付出了高昂而沉重的代价,因为那些“人民公贼”几乎都是捍卫真理的高尚的人。
    我们不是针对有愤青思想的人,而是针对这种有害的思想,愤青是一种思维方式,一种是在对引起愤怒的事物,缺乏深刻的了解,甚至是常识性的了解,就随着一种思潮产生了惯性的愤怒,就好象听到大家在喊:打小偷啊。就跟着人群一起去打。而不是先冷静的调查研究事情的来龙去脉,然后再以事实为依据,作出与之相应的反应。
    中日两国是衣衣带水的邻邦,彼此的愤青也有一些共性的东西:
    一百年来的日本的历史给今天中国提供了一面很好的镜子。日本受屈辱的历史一点也不必中国短:向天朝上国进贡了一千年,却差点被元朝被灭了门,后来又让西方列强的枪炮砸开了大门。卧薪尝胆,君子报仇,百年不晚。东方的,西方的仇,不是不报,而是时候未到,日本的胯下韩信如此般的暗俯着。
    20世纪初日本走向法西斯主义和军国主义的历史,可以归纳成两条路线的斗争:愤青路线和非愤青路线的斗争。说得学术点,就是极端民族主义和国际协调主义,说得中国化一点,就是“爱”国主义和“卖”国主义的斗争。
    九一八事变关东军自作自演,一口吞下东北成立满洲国,首相犬养的内阁居然顾虑国际公法死不承认,这种日奸,不除何足以平民愤!1932年少壮军人也就是愤青中最愣头青的那一伙,干脆发动兵变(515事件),冲进犬养官邸一枪毙了这老贼。
    日本愤青的爱国主义行动并非始于515,前有1929年滨口雄幸总理暗杀,后有1936年226事件血洗内阁,史称“昭和的暗杀时代”,都是愤青们替天行道的壮举,枪枪见血,我们那个给赵薇泼一勺愤的愤青,和日本同行相比实在是忒小儿科了。如此三番五次,议会或者外务省里想卖国的日奸,自然个个心惊胆战,要卖国也没有那个胆了,政党政治消亡,强硬派军人开始掌权,终于可以一展身手,实现他们的爱国主义宏图。
    或许有人要问:给赵薇泼愤那厮还行政拘留了呢,难道日本愤青杀了人竟没事?当然不是。但当年日本虽无BBS来体现对赵薇人人喊打的愤青民意,报纸广播等社会舆论一致对爱国主义青年表达同情,对日奸切齿痛恨,谓其卖国媚敌死有余辜。515后军方召集军事法庭审理,结论是热血青年其情可悯,该从轻发落。当时的日本早已陷入集体性受害幻想,认为全世界和他们对着干,自己处处吃闷亏,尤其美苏,亡我之心不死,总有一天要摊牌,因此爱国热情压倒一切,杀人放火只要是爱国,都成。对俺们中国今天的愤青来说,如果不论民族立场,那实在也是个阳光灿烂的时代啊,
    当时的中国驻日本大使蒋百里去日本赴任,天皇对他说:俺国军人太嚣张了,给贵国添不少麻烦。言下对军人很有些看法但也无力回天。关东军暗杀张作霖事件,天皇要求彻查军方却一手遮天,天皇大怒,让当时的总理田中丢了官,即使丢官,调查却仍然不了了之,可见天皇能做的也实在有限。愤青大潮流底下,权高如天皇,也只有随波逐流,民族主义爱国主义的力量,真是小看不得。
    到了日美谈判决裂,内阁讨论是否对美开战,满朝文武没一个敢说对打败老美有把握,可最终还是做出对美开战的决议,不开战就得妥协,谁敢妥协?妥协自然就是日奸,愤青们都提着刀子等着呢。整个日本正沉浸在皇军无敌的意淫高潮之中,不战而降,。。。不杀你个日奸杀谁!潮流滚滚,顺我也亡,逆我也亡,反正一只脚已经陷到泥潭里拔不出来了,另一只脚干脆也踏下去,尽情扑腾一翻,运气好没准就翻身了。事情闹闹大再说,这就是一帮战犯在偷袭珍珠港之前的心理。在这个愤青大潮流里,保持理智不是件容易事,更不要说把理智反映在决策里了。还有就是,日本这个法西斯属于一个另类,米内光政首相,山本五十六大将等,充其量只是战争机器上的螺丝钉,这机器的发动机,不是某个个人,而是整个日本民族,燃料就是愤青狂热。螺丝钉当然操纵不了机器,这机器并没有一个独裁狂人来操纵,马达轰鸣漫无目的地一路蹦达,不撞个粉身碎骨是停不下来的。
    愤青的原则是:愤不愤,看行动。军纪国法,在愤不愤的大是大非前,都是废纸。军系愤青和文系日奸的路线斗争前面讲了一点,其实即使愤青,也有大愤中愤小愤之分,本来纲纪约束,大家嘴上喷愤意淫一下也就罢了,倘若一哄而上以行动各表愤心,那还了得。九一八事变关东军就地闹事,朝鲜驻军的愤青司令擅自挥军入满携手作战,本来这都是干犯军纪砍头的大罪,东京大本营一声不敢吭,打碎牙齿和血吞,政府还要在国联给愤青擦屁股。为什么?国内早把关东军朝鲜军捧成民族英雄了,还有哪个敢顶着日奸的帽子跟他们抬杠?九一八事变某主使的军官听说外务省正在调查真相,跑到日本驻沈阳领馆里,日本刀往桌上哐啷一扔:哪个打小报告?有种的你个日奸TM给我出来!那时节愤青们爽啊,只是不想想自己底下还有中小愤青,下克上的风气一开,总有一天石头要砸到自己脚上。
    愤到这步田地,当然算得愤之极至。偶想今天很多中国人,大约很遗憾日本人当年没有把愤青进行到底,一亿玉碎,从地球上消失,而是吃了两个原子蛋便下跪求饶。其实当时也是千钧一发,稍有闪失,日本民族是很有自绝于地球的可能的,这个就不去讲它了。战后日本埋头赚钱,但愤青DNA不能不说还是残存在体内。最近日本右派媒体一致炮轰外务省副官田中,说他和北朝鲜妥协,是该遭天诛的国贼,便有愤青去田中家放炸弹。东京都知事、大愤石原慎太郎立刻说:田中做坏事,放炸弹是当然的嘛!现在的中国也一样,有个叫马立诚的报纸评论员说了一段友好日本的话,立即就有愤青在网络上公布他家的门牌号,并鼓励北京的网友去放炸弹!读过历史的听这话,大约脊背上都要冷上一冷。现在的中国颇象二战前的日本,看着自己原本阡细的胳膊上长出了点肌肉就兴奋不已了。殷鉴不远,多想一想总是好的。
    现在我们的愤青在打算和美国一战的想法上,跟当年的日本愤青有很多相似之处,当年日本向美国开战的奇怪决策,大家都相信那种愤青式思维的确起了相当大的作用。
    虽然美国对日本的禁运让鬼子难受至极,想死的心都有,但只要有点冷静思考的人,都不至于因为饭碗给泰森砸了就和他来上一场拳击 这不是找死是什么?
    但日本的确是找死去了。这在当时的人物看来,其结局也是不言而喻的。看看珍珠港遇袭那天重庆人民的吹呼吧,同样欢呼的还有一直主张对日开战的斯徒雷登们。
    可笑的是,珍珠港事件当日,日本也是举国欢腾,能象山本56那样从胜利中看到结局,因为感伤的人,绝无仅有。这说明什么?这说明日本的确是全民愤青了。当时愤青是大潮流,浩浩荡荡,蔚为壮观,山本(很象如今中国的刘亚洲将军)也只是这台战争机器上的一个螺丝钉。这些清醒的少数人,也是难挽战争狂澜的。日本人不知道他的国力与美国的差距吗?俺看这思维有2个特点:
    一是相信神道光环下的“天皇必胜”。这场战争被附予某种终极意义,而这终极意义成了金刚不败的护身符。日本人盘算着“天皇必胜”,就象恐怖分子想着真主必胜一样。
    其二,日本当年的愤青和今天我们中国的一些愤青一样,相信美国人嘻嘻哈哈,象永远长不大的顽童。按某中国愤青的话说,“要玩谋略,美国人不是一个级别的”;
    日本当年的愤青还相信,美国个人主义至上,象一盘散砂,经商过日子还行,玩命打仗就是菜鸟。一个即使武装到牙齿的美国大兵依然是怕死的,当他面对一个端着刺刀哇啦哇啦冲上来的鬼子兵时,只有尿裤子的份 现在咱中国愤青则说,美国政府和美国人,“承受不起大规模的人员伤亡”。
    这2个思维特点,俺相信,从天皇到底层的士兵、百姓概莫能外。那个年代的日本,是个全民愤青的时代。有个把清醒如山本56者,徒唤奈何?!
    天皇所在的东京被烧光了,小鬼子在太平洋上的地盘逐岛被攻占了,他们发现美国人竟能为了一个琉璜岛阵亡8千人,这不是“很能承受大量人员伤亡”嘛?中国愤青切记下这一教训,因为很多中国愤青说我们核平了日本,美国是不会为了一个已经灭亡的国家跟中国拼命的,虽然因为核平日本,驻扎日本的美第七舰队也被核平了,但是美国不敢拼命,中国愤青千万不要报有这样的看法,因为日本人试过。
    但是当年的日本,丫们依然掂记着玉碎。这还是典型的愤青式思维 挟持别人玉碎,相信别人“不怕死”,自己能不死则尽量活着。比如小日本高层,只有陆军大臣等极少数人“自杀成仁”,其他都苟且活着,罪大恶极的东条甚至不敢面对死刑,可惜枪法不好,准头不够,竟没打死自己,成了笑谈。
    愤青式狂热误国。不信看看日寇的惨败,那就是典型的愤青式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