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节 古驿道

  张力感慨于今日科技的高速发展给人类带来的幸福、精彩和方便,就说旅游开发,绝妙美景尽收眼底,未到古驿道,他已从手机网络上看到了双溪古道激情澎湃的有关记载:

  屏南双溪镇地处屏南县东北部,古代是闽东通往闽北的交通重镇,自清雍正十屏南县双溪镇二年(1734年)到1950年为屏南县衙所在地,即屏南立县始于双溪,200多年作为县治中心,使它积累下深厚的历史与人文色彩,“屏南”也因翠平山在双溪镇的南边而得名。
  双溪遗存的印迹,最令人神往的还是古道。从建县到解放初期,双溪作为全县的政治文化交通中心,从双溪辐射出的古道主要有经岭下到建瓯古道,经深洋到政和古道,经郑家山到周宁古道,经寿山前墘到霍童古道,经黛溪到宁德古道,经长桥和甘棠到古田古道。除了这些主要的古道以外,乡村与乡村之间的古道密如蛛丝,虽然多数乡村古道并没有铺上砖石,但勤劳的屏南先民就是以自己的双脚行走在这些古道上,世代如此。随着现代文明的推进,古道多被公路所替代。公路的高速发展,似乎让很多人忘却了古代道路的存在,更少人去保护那些原先世代行走的古道了。双溪古道是一个地方历史演变的活化石,是研究当地历史文化乡土民情最好的证物。从双溪经郑家山到周宁的古道,沿途多为险峻山峰峡谷,风景秀丽,自然环境至今保护良好,横卧叉溪两岸的友谊桥是屏南与周宁人民合作的历史见证 ;从寿山到霍童的古道可以算得上是屏南古代最重要的盐茶古道,屏南的山货特产是从这里挑出山外,运往全国甚至海外,外界的洋货及海鲜是从这条古道上挑进屏南,闻名的前墘岔至今仍然屹立在屏南与宁德交界处 ;从漈头经棠口到双溪的古道,道石圆滑发亮,路边树草萋萋,可以唤回多少代人对岁月的记忆,甚至在这时而羊肠时而开阔的古道上找到影响着屏南历史的痕迹。当年屏南第一任县令沈钟就是从这条路从古田行走到屏南的。沈钟作为屏南首任县令,开县第一茶人,其人其事最为屏南人所称道的是“以茶治县策略”。乾隆元年(1736年)正月初,沈钟从古田水口往屏南赴任,轿上嵩洲峻岭,山陡崖峭,雾浓风寒,如驾云中,前人“联峰迷晓雾,孤蹬入寒云”、“山临水上云根湿,水出山中石骨寒”诗句,无不让他触景生情感慨万分。而后的屏南施政,他多有建树,口碑极佳。民国版《屏南县志》就曾誉之:“然公虽去,其功业可垂青史,心事可质鬼神。”
  上世纪八十年代,从高山峡谷中蜿蜒穿行的双溪古道,还留下当今一位爱民亲民中国领导人的足迹。1989年8月30日午时,时任宁德地委书记的 同志轻车简从,考察完屏南双溪红山茶场后,特地沿着青石古道来到石牛头村,在那里他被闽东勤劳朴实的乡亲们深深地打动,发自内心点赞石牛头村:这里有种精神,石牛头精神,也是闽东精神。石牛头村是藏在山沟里的自然村,早期才八九户人家,十来把锄头,后面硬生生地被后生们建设起来。 同志当年来到石牛头村和群众们交谈,当他发现该村团员青年利用党的扶贫好政策,发扬滴水穿石的闽东精神,建新房、新校,完善村基础设施,发展生产,乡村面貌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时,他勉励大家再接再厉。石牛头村人拉电、建校、修路、开山造林的过去,就是闽东“滴水穿石”精神在基层得到发扬光大的缩影。当时村里还办起了青年之家与夜校,学科技学知识,搞科学试验田,发展食用菌家庭副业,这在当时贫穷落后的闽东简直无法想象,可是石牛头村人做到了。1988年他们就实现了全村脱贫, 同志点赞过的石牛头村仿佛就是闽东沧桑巨变的缩影。
  双溪古道旁还留下了一大批精美的古民居。双溪的大户宅院有陆宅、张宅、周宅、盖屏厝、宋宅等,其中宋宅保存得最好,在外的名声也最大。宋宅布局别出心裁、内里精工细造,遗存的牌匾、木雕、青石门槛及踏步等旧时物件内容丰富,底蕴深厚,书卷气非常浓烈,令人浮思联翩。
  如今,走在双溪古街道上,踏在鹅卵石巷道上,看着各色古民居和遗留下的公共建筑,会觉得它们像是裹上一层透明的琥珀,散发出醉人的芳香。而时光,似乎在双溪的脸庞上也失去侵蚀的功能,那些古老的东西,安宁地躲过现代文明的侵扰,至今还是有条不紊、慢节奏地生活着。现在双溪保存得最完整的老街只有一百多米长,处在镇中心,在街口盖着一座拱形门洞,上面写着“旧城风貌”四个大字,两边是一副对联,在风雨的刷洗下,已经辨认不全了。这是一条商业古街,从屏南在双溪立县开始,当地的商业就相当发达,而且此地是连接闽东闽北的要道,是四里八乡货物的集散地。临街都是店面,街道五六米宽,两旁大多是单间单层或双层的木质房,间或有几座土房,高高矮矮,连成一片无声的韵律。木柱由于长期受雨水的侵蚀,下部腐朽严重,有的已经歪歪斜斜,板壁黄中透褐,无声中散发出岁月的斑驳。一层门板被洗刷得一尘不染,与二层乌黑的额面形成很大的反差。门板的背后是木质店柜,这木质店柜已是稀罕之物。当年做生意的店老板如今早已物是人非,只留下了冷清的街道给人无限的遐想。
  星移斗转,时空交错于变幻的历史中。在那留下了前人痕迹的双溪古道上漫步四顾。西风无情,长藤绕树。在漫长而曲折的岁月里,古道饱受了战火的熏燎和摧残,也经历了人为的冲击和打磨,却始终以淡定的姿态横亘着。在荒野中沿着双溪古道石子路慢慢地行走,心想一代代双溪人,砍柴、经商、走亲访友,曾无数次地从这里经过。 静静地伫立,感觉时光是静止的,历史是凝滞的,澎湃的内心只留下了惊心动魄的沧桑和壮观。古道悠悠,思绪悠悠,在苍茫的双溪古道上,虽艳阳高照,仍无法掩盖古道的苍凉。 曾经的喧闹繁忙早已灰飞烟灭,永远定格在想象深处 ;而当年的茶亭商铺,也碎落于浮叶之下,只有那残留的半壁石墙仍在向有心人诉说着往日的辉煌。令人心绪难平,恍惚不知去处,仿佛灵魂还留在双溪古道的时空里。那里的山、那里的水,还有那方淳朴善良的百姓在召唤着。
  ……

  走到半途,张力居然不小心把右脚扭了一下,虽然不严重,但是走起路来酸酸地,麻麻地,有一点点不适和难受。他自己内心很尴尬,如果此时发生在战火纷飞的年代,就他这种身材和体质,就是一个小小的牺牲品而已,说不定还连累战友和大部队。
  把个周乙可笑弯了腰,她取笑小姨丈:“一年土,二年洋,三年不识爹和娘!我整天跑来跑去,一点小事都没有。”
  “什么意思?”张力似一只三月冬的鸭子听到雷声,晕头转向。
  “我也不清楚,答非所问,转回去还是继续走?才四点钟。”刘若兰皱眉头问,“要不要就回去找医生?”
  “小意思。”张力不服输,路边摘一把艾草叶,揉碎,坐在一块石头上,脱掉鞋袜,在脚盘右侧擦拭十分钟,再穿上鞋袜,振臂高呼:“将革命进行到底!若兰,我忽然有了诗兴。”
  刘若兰微笑回答:“我们的政治家居然被这片山水感动,还是被这里的英烈故事感动?原来你也吃人间烟火。”
  张力批评她:“枉活你做了那么多手术,政治家更应该更具备敏感思维和济世情怀。”
  刘若兰收敛笑容:“哦,对不起!那我们不讨论政治,讨论诗,念来欣赏斦赏,看看要不要我给你的诗加点油添点醋。”
  周乙可懵了,不知道小姨和小姨丈在说什么,要干什么。
  于是,张力念道。题目《双溪古道》:

  双溪古道

  一千多年来
  风云变幻
  桐花照样开
  照样洁白灿烂
  坚硬的驿道
  依旧人来人往
  脚印越踏越多
  洒下咸涩的汗水
  把一家老少养活
  质朴的理想传向远方
  传向远方
  一双巨手接住
  于是有了新的名字
  新的含义
  夕阳红
  入画多少年
  开始承载中国梦

  “怎么样?老师!”张力问。
  刘若兰满脸绯红:“政治抱负多于山水情怀,我帮你加两句:挑夫的胆量,山水染绿;挑夫的精神,天空染红。”
  张力同意,“不错不错!加哪里?”
  刘若兰回答,“自己看着办。大潮汕如果有这样一条古道,那该多好啊!一定有的,大潮汕那么多动人故事,古驿道一定星罗棋布。”
  张力向周乙可扮个鬼脸:“你小姨欺负人。”
  想不到周乙可拍着小手说:“好啊好啊!在家里,是爸爸欺负妈妈。小姨真棒,我告诉妈妈去。”
  这一下,是张力懵了,哑口无言,只有摇头晃脑,自认“倒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