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书人行当,古已有之。各行各业都有自己的开山祖师爷,就像鲁班成为木匠的祖师爷,关羽成为剃头匠的祖师爷,扁鹊成为中医的祖师爷一样,这说书人自然也是有祖师爷的。据说,说书人的祖师爷可以追溯到东周的周庄王。周庄王是历史上有名的大孝子,当初他母亲由于天下恶人横行作歹因而忧虑成疾。周庄就叫来了四个能说会道的大臣:梅、清、胡、赵讲说善恶报应的故事,而故事的内容又都是打快人心的喜剧结尾。太后听了心情舒畅,大为好转。这四位大臣讲的风格各异,这也就形成了后来曲艺的四种形式,即鼓词、评书、快板书、相声。因此说书这一行就奉周庄王伟祖师爷,代代相传至今。
  说书人在古代民间也有着比较重要的位置,要说古代车马慢,书信远。百姓税赋较重,生活枯燥无味,只是逢盛世有余粮的时候才会在繁忙的农作之余有一点消遣娱乐。说书人也就显得格外重要,每到一处必定是人山人海,热闹非凡。评书的说书现场往往比较简单, 往往置一方桌,桌后置椅,桌上竖着放惊堂木,白色方帕叠的四四方方放在惊堂木的旁边,方帕上方竖着放一把扇子。会打金钱板会说唱的说书人自然也少不了金钱板和铜锣等道具。场下人影错落,人声嘈杂。说书人人前摇扇,醒木拍桌,台下顿时安静下来。此时的说书人便化作故事中的王侯将相,台上风云骤起,血雨腥风。且看这江山风雨也如画,在其口中便娓娓道来。
  要说这说书人,自然离不开历史故事。历史是什么。有人说历史是连绵不断的高山,前不见头,后不见尾。有人说历史是一面镜子,映照世间万象。有人说历史是一张白纸,任人涂什么便是什么,任人画什么便有什么。真要做一个恰当的比喻,这历史就应该比作是一部耍猴史。这比喻真是恰当不过,因人本是由猴子进化而来,而今又把由人书写的历史比喻成耍猴史,真是妙哉!妙哉!
  有猴的地方就有争斗,有猴的地方就有江湖。只因为果子是有限的。侯克思为了自己心中的理想国,编写了著名的《果子论》,希望可以把果子平均到每一个猴身上。可终究是荒唐一场。由此看来平均主义是行不通的,只有充分发挥个人的因素才能够创造历史。因此每个人都在这历史中,每个人都是历史。正所谓:
  城中楼阁风霜降
  塞外胡杨黄沙起
  天山明月云间出
  苍茫大地说客隐
  列为看官,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说




  梦
  时值清朝末年,也就是光绪十六年。清朝统治风雨飘摇,有大厦将倾之势。山西黄河边上的一个小山村却是格外平静,只因这里交通不便未受世事波及,民风淳朴。各个氏族依山傍水而居,不同的氏族就有不同的定居地点,山后鳞次地比居住着白氏一族人。族长白一文一家的四合院在小山村的显眼位置。一家人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平淡日子。
  这一文族长已经年近六十,一连生下四个女儿,可是仍然膝下无儿。村里人都议论纷纷:族长家里恐怕是要断了香火。这要是在现代也就罢了,要知道那是清末年间,重男轻女的思想根深蒂固,白族长也因为这件事心里不是滋味。白族长德高望众,平日里也是团结族人,公私分明,用现在的话说就是工作作风民主务实、公道正派、清正廉洁一般的存在,不应该连个接班人都没有。当年初夏的一天,白族长处理族人事务回来,看见屋顶上一道白光闪现,白族长以为看花了眼,定睛一看,确实有一道白光闪烁在四合院的的屋顶,时间持续了大概几秒钟。那个时候的人迷信,白族长想到自家屋顶出现有背常理的事情,必然是有不寻常的事情发生。果然,一年以后,白家大女儿诞下一子。临产那天风雨交加,偶有雷声发作,白族长觉得这孩子必定不寻常,再加上对于延续白家香火期许,白家人商议取名的那一晚,白族长便用:锦文二字为下一代取了名。
  小锦文到了五岁还是不会说话,这可急坏了白家一家人,家里人也因此想了很多的办法却是都不奏效。一天,五岁的小锦文正在家里中,一个和尚化缘来到白家。只见这和尚穿着破烂的袈裟,颈中的佛珠透着老旧的深褐色。老和尚见小锦文独自在家,站在门口大声吆喝道:讨口水喝罢!小锦文听到老和尚的吆喝倒也心领神会,便去东厢房舀了一瓢水,端给老和尚。喝完水,老和尚看了看白锦文,又独自掐指算了算。心中明白了几分。便拿出一瓶水,说:“此物为庙中古井中的水,看你善待出家僧人,赠与有缘人,你喝下罢。”小锦文年纪尚小,只是咕噜咕噜喝下便是。老和尚看他喝下后就径直离去了,只是边走边说:到了一定的时候,你还会见到我。
  小锦文喝了老和尚给的水,当天半夜里做了一个梦:梦见他进入深山老林中,林中树木郁郁葱葱,蝈蝈和蛐蛐在草丛中活蹦乱跳,各种色彩斑斓的蝴蝶在花丛中飞舞,耳畔还常伴随着莺莺鸟鸣声。正当他疑惑之际,一只蓝白青相间的蝴蝶飞舞过来,围绕着他飞舞了几圈,此时的他看到蝴蝶围绕在自己身边,便伸手去抓,没想到蝴蝶看似漫不经心地飞舞,一手抓去却是灵活地避开了。蝴蝶在避开小嘉文以后飞向了树丛深处,小锦文哪里肯罢休,便跟随着蝴蝶跑向树林深处。
  蝴蝶一直飞,小锦文一直追,不知道什么时候,蝴蝶停了下来,小锦文此时也累得大汗淋漓,蹲在地上喘着粗气。休息了一阵后,他抬起头来,眼前的场景让人目瞪口呆:在几株参天古树的遮蔽下,显现出一座雄伟的寺庙,寺庙斑驳的墙体透着岁月的痕迹,寺庙的主体建筑是佛教中常见的大殿样式,大殿座落在山腰处的高台上,显得十分雄伟壮观。在其周围高低错落着其他类似的建筑物。大殿的斗拱硕大,出檐深远,顶处屋脊两侧向上升起,在湛蓝的天空中画出一道有力的弧线,八根朱色柱子将空间划分为七段,七段中的左右两侧为窗棂,其余的五个空间为门厅,门厅开敞,仿佛要迎接各方来的香客。小锦文怀着诧异的心情从正门的石阶向上走去。
  来到最高处的大殿,小锦文看到昨天相遇的老和尚,只见老和尚也不说话,拿出笔、墨、纸、砚、算盘、铜钱、扇子几样物件摆在大厅旁的桌子上,并且伸手示意让小锦文选。小锦文毫不犹豫地拿了扇子。谁知这扇子看似和普通扇子没有太大区别,拿起来时却好似有千斤重,他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拿起扇头,扇尾依然在桌子上。此时小锦文着急了,大声说一句:这扇子怎么这么沉!随即醒来,趴在床边呕吐不止。
  小锦文半夜惊醒呕吐,也惊动了白家一家人,一家人凑到床边,寻思着这是怎么一回事,小锦文便想把梦中所见场景述说出来,哪知费了好大的力气说不出一个字。一家人议论纷纷,小锦文也是火急火燎,正在这紧张的时刻,白族长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背。小锦文便停止了呕吐,把梦中所见之事说了出来。白家人真是又惊又喜,喜的是这孩子这么久都没有开口说话,今天终于开口说话了。惊的是小嘉文述说梦内容实在是太过真实,这不应该是这个年龄应该梦到的。不过白家人惊喜之际也没太过深究。小白嘉文对这梦也不是很明白,便也没多想。在这寂静的山村中,逐渐长大成人。
  转眼之间,来到民国十六年,正是军阀割据,天下大乱的时候。此时群雄并起,各方势力你方唱罢我登场。神州大地生灵涂炭,民不聊生。白家村一场瘟疫,人口折损过半。各家各户都各自外出谋生。白锦文也因此告别家人乡亲,踏上一段充满未知的旅程。

  匪首
  “大哥,正是多事之秋,九峰山周边都是灾民遍地,已经无人可劫了。”程耗子身旁的三当家说道。
  “这自然是知道的,不仅如此,听说官府已经发布缴匪公文,要是谁活捉我程耗子,赏银元五千。”程耗子摸了摸下巴说道。
  “这可是如何是好啊。”
  “你就当真一点办法也没有?”
  “大哥您的意思是。。。 ”
  “九峰山下恶狼镇有一大户人家,想当年我落草为寇时曾经路过那个地方,你乔装打扮一下,装作是要饭的叫花子,探听其中的虚实。”
  “是,大哥,我这就叫人去。。。”
  九峰山大寨中,匪首程耗子这时候若有所思,好似想起了些什么。
  过了几个小时,经人探听来报:“恶狼镇巧家是方圆几十里有名的大户,只是这段时间不太平,巧家被军阀盯上了,知道难逃一劫,正准备转移家产。好几日巧家都是大门紧闭,佣人也不见了,想必是已经遣散家丁,不出所料,明天便会举家逃难去了。”
  “我知道了,你去盯住巧家去向,再叫人通知二当家,明日随我去劫人。”
  第二天一早,几十名土匪浩浩荡荡杀向恶狼镇通往外界的主要干道上。
  “大哥,前方来了一队人马,看样子正是逃难的巧家。”身边的三当家说道。
  “且慢,巧家在当地经营多年,经商是出了名的,自然会有人盯上,逃难走大道如此招摇,恐怕其中有诈。”程耗子摸了摸下巴说道。
  “这样,我率领众兄弟在主道等候,你再率领几个兄弟去旁边的小道打听一下。”
  “大哥英明,我这就带人去旁边的小道打听一下。”三当家说道。于是,三当家带几个兄弟奔向密林间的小道。
  这边,程耗子拦住主道上的一队人马,说道“打住,九峰山程耗子来了,想活命的留下买路财。”
  一队人马立马停住,前面为首的穿着华丽绸缎,骑着高头大马,程耗子见不是眼熟的人,心中几分明白。为首的见到这样的情形忙下马说道:“不知道众兄弟有何贵干,我只是去省外探亲,平日里也不知道上的规矩,多有得罪之处,还往兄弟们海涵。”
  “当真只是去探亲?”程耗子问道。
  “只是探亲,再无其他。”为首的答道。
  “探亲带这么多箱子做什么,我看探亲是假,带着家当逃难是真。”程耗子指着车队的大箱子说道。
  “这箱子里只是些家乡特产和野味,出门探亲,自然会带点礼物。”为首的答道。
  “哈哈,带这么多礼物我还是头一回见到,要是不介意,众兄弟也想开开眼界,看看有什么好东西。”说完吆喝一声:“兄弟们,干活了。”于是众兄弟一拥而上,打开马车上的大箱子。只见箱子中确实是山中的特产和野味,并无其他。众兄弟也是一脸错愕的表情。
  “不好,看来巧家已经走小道了。兄弟们,随我去小道找三当家。”程耗子说道。
  于是几十名土匪又浩浩荡荡奔向密林间的小道。
  进入林林深处,在弯弯曲曲的小道旁。程耗子以及众兄弟见到了三当家。
  “大哥,果然不出你所料,巧家一家三口在这里被我们逮个正着。”三当家指着三个衣衫褴褛的人说道。“刚开始他们还称作是逃难的难民,巧家主人巧振东自称是巧家家丁,幸好我带的几个兄弟有人认识巧家主人,这才识破。”
  “果然不出我所料”程耗子说道。说完又看着巧振东问道:“你可还记得我?”
  “这。。。”巧振东思索半天,想不出个所以然。
  “哼,你可知道几年前的冬天,我落草为寇时经过你巧家,饥渴难耐,本想讨几口水喝,正巧遇到你回到家中,没想到你看都没看我一眼,还叫家丁乱棍将我打走。”
  “哦。。。”巧振东好像想起了几分。
  “都怪我当初有眼不识泰山,多有得罪,请众兄弟多担待。”
  “今天说什么也由不得你了,你逃难却什么也不带,想必是早已经做好打算,家当财产已经转移他处。”程耗子见他们三人手无寸铁,断定家当必定在其他地方。
  “适逢乱世,我早已散尽家财,你看我穿的这个样子,哪里还有什么家当!”巧振东委屈地说道。
  “哈哈,你这等骗小孩的把戏还想来蒙我程耗子。我看你家女儿生得美丽,正巧我家二当家还未成婚,掳回去给二当家做压寨夫人正合适。”程耗子指着巧振东身边的女儿说道。
  巧振东的女儿叫巧灵儿,从小生练就一身武艺,见到这等情形,不甘示弱地说道“你动我一根头发试试。”
  “哎哟喂,我不相信众兄弟还制服不了你个小丫头片子。”程耗子说道。
  “你。。。你想把我女儿怎么样?”
  “哼,不怎么样,只是今日我定不会空手而归,看来你是不到黄河心不死,兄弟们,绑人回山。”
  一众兄弟上去绑巧灵儿,哪知道巧灵儿身手矫健,接连打伤好几个土匪,土匪们恼羞成怒,使出浑身的解数,巧灵儿纵使武动高强,也敌不过人数众多的土匪,最终还是被土匪们绑了回去。
  “七日之内,拿钱赎人。”程耗子临走时对巧振东说道。
  回到九峰山大寨中,二当家正在大寨正厅中看书。
  “锦文兄弟,你看我给你带来了什么。”程耗子兴高采烈地说道。
  没错,二当家就是白锦文,白锦文就是二当家。白锦文自从离开白家村,路过九峰山时,被土匪绑了去,大当家程耗子见白锦文高大魁梧,以为是位武将,便想收到账下。没想到仔细一打听,才知道白锦文是个文人,还有说书的本领,便留在身边做了参谋。白锦文正想着去往何处,见大当家有意,便暂时寄身此处。
  “这。。。不知道大当家什么意思。”白锦文说道。
  “锦文兄弟,这还不明白,此女巧灵儿,巧家大户的女儿,今日掳来是给你做压寨夫人的,哈哈。”程耗子说道。
  “大当家,这有所不妥,现在都什么年代了,怎么能强娶呢。”
  白锦文再看巧灵儿,身上杀伐气甚重,不是寻常女子。
  “你看我做什么。”巧灵儿怒目一瞪,白锦文这等人气势也弱了三分。
  “大当家,这恐怕是你掳来做人质的吧。”白锦文转向大当家说道。
  “哈哈,这是什么事情都逃不过锦文兄弟的眼睛。没错,正是我掳来做人质的,巧家七日之内,定会赎人。”程耗子得意洋洋地说道。
  “那就静观其变吧。”白锦文说道。
  哪知道刚过三天,巧振东便托人带信:巧家带银元五千,上九峰山赎回巧姑娘。
  当天,巧振东带银元,两三随从,来到九峰山大寨前。程耗子和众兄弟带着巧灵儿,也在大寨前恭候多时。
  “钱银备好,有劳众兄弟放过我家巧姑娘。”巧振东说道。
  “哪有这么简单,你看你前面的碎石路,正是我给你备好的,为报当初一箭之仇,你要光着脚从碎石路走到大寨前,你我便恩怨两清。”只见大寨前一条碎石路弯弯曲曲,碎石棱角分明,分明如刀子一般。大概有几百米那么长。
  巧振东救女心切,也顾不了这么多。当即脱下鞋子,踏上碎石路。碎石路的碎石尖锐刺脚,每走一步,流血不止,鲜血染红了石头。程耗子正得意洋洋看着眼前的一切。而巧灵儿见到父亲这般模样,心如刀绞,比自己走还难受,强忍着眼角的泪水。旁边的白锦文实在看不下去了,捡起地上一块零落的尖锐石头递给巧灵儿。巧灵儿反绑的手拿着石头,使劲割着绑在手上的绳子。
  这边巧振东已经快要将碎石路走完,巧灵儿绑着的绳子也割断了。正当程耗子得意之际,巧灵儿一个箭步来到程耗子身前,拿起手中的碎石,抵着程耗子的喉咙。
  “你。。。你要干什么!”程耗子说道。
  “我要干什么,这不明摆着的吗。”
  “都把武器给我放下,不然你们就等着给大当家收尸吧。”巧灵儿说道。
  匪众们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怎么办。
  “还愣着干什么,都把武器放下。”程耗子着急地说道。
  匪众们齐刷刷地放下武器。
  巧灵儿挟持程耗子做人质,边走边对白锦文说道:“你这个憨子,还愣着做什么,他日要是知道是你给我的石头割断绳子,你必定脱不了干系。”
  白锦文左右为难,只好跟着巧灵儿一行人下了山。
  来到山下,程耗子趁巧灵儿有所松懈,挣开束缚,独自逃走了。
  “没想到还是让他逃走了。”巧灵儿喃喃说道。
  “经过此事,想必他也会有所收敛。”白锦文说道。经过此事,大家相互熟悉起来。
  “今天化险为夷,幸好得锦文相助,我看锦文对我家巧姑娘有意,不如让我家巧姑娘随了你,今晚过后,再过三天就是清明节,锦文就随我们回乡祭祖,不知你意下如何。”巧振东随后说道。
  “我也没急到这个地步,这种事还是要有牢固的感情基础。”白锦文说道。
  “你这个憨子。”巧灵儿说道。
  “哈哈哈。。。”一行人大笑。



  道士
  乱世之下,恶狼镇碉楼林立,联防自守,倒也能够相对太平。谁知道太平日子没过过久,恶狼镇居民听闻军阀熊应天率领精兵七千攻平城,顺道取九峰山。这样一来,想必恶狼镇也难逃一劫。兵马未到,镇上居民走的走,逃的逃,躲避战乱去了。剩下的人依托镇上碉楼,修筑防御工事。大战在即,有识之士提出派人去军阀处合纵连横,让恶狼镇免受战乱之苦。众人正在商议谁去时,白锦文自荐去军阀大账下:只因程耗子和军阀熊应天有一段交情,白锦文在程耗子之处又与熊应天有过一面之缘。记模样只记得熊应天个子不高,微胖,步履沉稳,不像是个粗人。也许让其知晓利害便可以有回旋的余地。
  随即启程,走到九峰山下一竹林时,在竹林交相辉映之中溪水潺潺,溪流转弯处一巨石横卧于溪流之上,巨石上满布青苔,盘腿坐着一个道士,道士白袍裹身,发髻锁发。脚踏棉布鞋,身挎一布包。目如晨星精光闪烁,气势如虹坐如山。
  “我认识你。”道士见到白锦文起身说道。这个道士向来消息灵通,江湖人称“八卦道人”。
  白锦文没搭话。
  “观你面相,如佛。”道士又说。
  “佛渡众生,我渡自己,所以非佛。总的来说非佛非魔,非道非仙。”白锦文说道。
  “佛为何渡众生。你又为何渡自己。”道士说。
  “强者自救,弱者相残,众生无明,众生皆苦,所以佛要渡众生。我悲悯心重,所以要渡自己。”白锦文说。
  “众生皆苦,你又苦不苦。”道士说。
  “有悲悯心便苦,无心便不苦。”白锦文说。
  “看来你对佛有所参,不知道对道又有什么看法。”道士说。
  “道就是道,道无形,不可说,一说便是错。”白锦文答道。
  “听恶狼镇的人说你不入女子闺房,女子如花,你又为何不摘花。”道士又说 。有
  “只想看花开,不想去摘花。有的花有刺,摘花也伤人,让花自然生长最是美好。”白锦文说。
  “如此说来你在赏花。”道士说。
  “我知道你去往何方,我把你比作这石头:方非方,圆非圆,明白不明白,糊涂不糊涂,无矛可攻,又无盾可守,你觉得怎么样,你该怎么办。”道士又说。
  “方是方,圆是圆,该明白明白,该糊涂糊涂。进攻不用矛,防守不用盾。我喜欢弓,充满弹性与力量,良弓配利箭,快马配好鞍。良弓、利箭、快马、好鞍在,便可以畅行无阻。”白锦文说。
  “良弓、利箭、快马、好鞍又在何方。”道士说。
  “在我心中。也在你心中。”白锦文说。
  “我明白了,我消息灵通,你有什么想知道的尽管说。”道士说。
  “心中明白,没有什么想知道的。”白锦文说。
  “看来你心中敞亮。”道士说。
  “看遍世间百态,自然会心中敞亮。”白锦文说。
  “此去凶吉凶难测,愿君此去多珍重。”道士说。
  道士说完便下石头,脚踩溪水间的碎石形成的汀步,步履轻盈,边走边说道:
  白雾锁城城欲摧
  暗云挂边天将垂
  竹林青苔辉映处
  时有清风振白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