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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乡下大戏1
  乡下大戏本名叫粤剧,逢年过节或达官贵人喜事,什么高州一团湛江二团广东三团就陆续来访,男人女人小孩刚坐好,文武花旦白面便登场,锣鼓瞅着连忙响起,就从晚上折腾到深夜才肯放过。有时附近几条村同时演戏,则锣鼓连绵,曲音串撞,再来几个叫好,添几粒便炮,便浮出一群群下里巴人无赖地踩着一片片阳春白雪的热闹景象。近十几年,乡下娱乐多样,加上大量村民外出混食,现在每每演戏,若大广场一排排瘦椅,老人三二满目呆滞搭在上面,小孩四处调皮玩耍,而小贩摇远伸头探望,始终懒来揍个热闹。台上乐器一边打盹戏员四周溜达,爬上天角云边伏着的月亮还没打算下来,就传来呜鼓收兵,有时赶上翻风下雨则曲声趁机零凋,甚至颗粒无收,久而久之成了一盘流干汁水的隔年饭。
  前段时间听同乡说今年会请省青年粤剧一团,心想到时应该会很热闹,但掂量这些年惨状,也不祈求撞见惊喜,最多擦身而过,然后奈何望着转弯远去。看到他兴奋描述,忍不住想找点什么,但最终发觉,这斯只躲在少年回忆角落里,不知何时早变得暗淡无光,上面布满旧时光和新烦恼,庆幸是随手拍下那扑素无华画面又立即生猛起来。
  小时,每到新年初七八人们就急着搬椅“霸位”,一阵混乱后,村里广场戏台前插满椅子,过程有点象水潭浮的禾篙,一会来一簇,转眼间水潭被没收干净。冷不防冲出几个小孩,撞下一地椅子,大人跟上二脚骂上三声,搅拌起来还是热闹。小贩见状赶来助阵,旗刚竖,摊前立即呐喊成群。正忙着,几声鞭炮响起,喂喂,可以叫他们来了。声音刚散,货车立即冲到村头,车停便往搬东西上台。有铜锣大鼓有绸帐罗缎,地毡一辅,梳台一摆,布景一升,戏台便好。
  晚饭后人们抹光饭桌刷净屁股,正准备摄断饮烟好出门,黑不知何时从天那边偷偷渡过来,拖着云朵吓跑田野吞噬山头,不经意间就滚到头顶上,然后慢慢使劲“啵”一声就收拾了天空,而太阳则赶在最后一刻闪出去,溜得无影踪,剩下一整天疙瘩,吓得阴风乱穿,急起来把村子包得严实,生怕手一振漏了。
  这时人们从四面八方打着电筒聚来,活生生把天空割得七零八块。一团团的都赶过来,屁股一放便钉在椅子,靠这里粘那里很快便实了,偶尔有人撕个口进来,随即被涂些毒骂然后狠狠塞上。
  戏台上灯火通明,风中几盏大吊灯不断迎头盖面辟下来,霸霹叭啦,落得满地雪白,吓得旁边小灯不断颤抖,拼命互相依偎。突然闪出戏班佬跳上戏台一拉,戏布便向下夺路狂逃,逼着灯光连忙躲闪,也推得寒风莲波起浪。刹那间那布软到地上,拂起一阵阵飘渺,刚想来个小熄,又被串出的狂风用力拉得摇仿,远看去一忽一忽似是千兵万马,行军草原上,带头的英资唤发,引得刚才躲避的灯光溜光大半,都跑去调戏广场上的人们,呼叫着连连遮脸。戏台合上大布,不知何时摆上锣鼓,很陌生的样子缩在两边,时不时隙蓬间露半个脸面向下瞅。台下早已被人们挤光,正扯着闲话,台上一阵锣鼓大作滚向人群,咂得大家愣住半晌才反应过来,涮涮直吊满地头,许久才知上当,又全部软摊一地,慢慢捡起片片粘连,继续说着猫三狗四杂事。台上景布仍然拉得紧张,继续偶尔传来各种乐声,刚开始大家还觉得新鲜,慢慢也就混脸熟,互相不给面子各忙各的起来。
  突然锣奔鼓跳响二胡布景中间二边拉,一轮眉月挂天上,二只鸳鸯水上戏,微风笑过,惊醒一床睡荷,叠起无限春梦。水上湖边凉葶旧,墙边窗前影正深,呜噜声响,吹红二边花,收尽世间娇美。
  几个跟班从二边开始翻跟头,估计累了连忙一蹬,往空中翻出几个很给面圆圈,然后站两边立定叉腰定睛。才喘口气,又从后面出来几个拿刀枪的,用刀的左右耍花,用枪的里外挑圈,锣鼓又响一轮便清场,仅留寂静。
  “上阵杀敌二十载,他人早已马革裹尸,唯我还幸苟且偷生”
  咚锵
  “谗臣当朝遍尸骨”
  咚锵
  “北事未定狼烟起”
  咚锵
  “今日离家上阵杀贼收失地”
  咚锵
  “好还一个天下太平呀”
  锣鼓收尾,二胡溜空,未见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