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2016年开始兼职开网约车，那时我还有正式工作，在商业银行做着零售业务的工作。工作本来就需要在各县区来回跑，彼时，突然出现了网约车这个行当。工作上的业务时有时无，便开始偶尔兼职开网约车。从一开始利用双休时间兼职开网约车，到有时候白天晚上有空也会开一下，再后来换了工作，依然坚持偶尔开一下网约车。这些年，搭载过很多乘客，发生了很多事，听到过很多故事。有时觉得有趣，有时候看到人性的复杂性，也有感到温暖的时候。

　　1．  是诈骗犯吗？

　　上星期下班高峰时期接到一个单，下车地点在我家附近，高高兴兴接了，想着接了这单就回家。10月的天气，天黑得快，6点左右天就黑了，路灯全亮了。客户定位在公交站，开到了公交站，看到有位女士向我招手，我把车开到她身边，上来了4位女士。向我招手的女士坐在副驾驶，她正在打电话，一上车跟我说到某渡口，然后继续她的电话。开网约车就是这样，你未必想偷听别人说什么，但一定会听到。

　　一开始我以为她是医生，言语中她在安慰一个人，谈到了手术相关的事。等第一个红灯，车太多了，估计要等两次才能过去这个红灯，我便认真听起来。她在劝一个人不要做手术，我惊讶。她说，你不要做手术了，会人财两空的，你把你的病情和你的祝愿用纸写下来，我帮你问问师傅，愿不愿意帮你祈福，他未必愿意的，如果愿意，你就包个红包给师傅。我心想，饥饿营销能用到这种情况里啊？真是个销售鬼才，如果我有这个能力，从前也不至于业务做得这么差。她能劝已经生病到需要做手术地步的人，不去做手术而是祈福，她究竟是从事什么行业的？一边听一边在想这个问题。又是一个红灯。“你用虔诚的心，先写下你想如愿的事，你的病情怎么样也写下来，我肯定帮你问师傅，上次谁也是这样，好起来了，你别做手术了，你身体受不了的… “她还在劝电话那头的人。她不可能是医生，不会是诈骗犯吧。红灯还在等，我转过头看了她一眼，穿着是普通的中年女性，又看了一眼后视镜，后排三位女性也是普通的女性，已婚已育，孩子大约读小学年龄的孩子妈妈们，中间那位戴眼镜的女士稍稍年轻点。终于，坐我旁边的女士挂了电话，好像是电话另一头的人同意了她的建议。

　　我开向河堤方向，终点站是河堤东的一个渡口，走这边又快又少红绿灯。太塞车了，这个三线小城市塞得像一线城市。坐前排的女士，和后座的人说起话来：“我都劝她不要做手术了，没用的。“后排几位女性有一搭没一搭的回着话。我还没有猜到她的职业，应该说毫无头绪，直到她们突然谈到了工作上的事，大概是街道办的工作人员，下班了要去一个和佛教相关的素菜馆聚餐。并不是什么诈骗犯，而是真心相信她们的信仰，相信她们的信仰能帮助生病的人健康起来的人。其间话题突然转到戴眼镜的女性身上，其中一人提到她老公如何宠爱她，其余人言语上表示羡慕，眼镜女士像受到了鼓励，一直在说她的老公对待她的好的事例。我听不出来好坏，想起搭载过的夫妻，他们之间的互动。如果这位眼镜女士说的事是真的话，那应该是很幸福的夫妻吧。

　　快到终点的时候，她们说现在时间过了，渡口没有船了，改地址要我直接搭她们到吃饭的店，在江对岸河边。我心想，唉，那边没有回程的单，我要空车回来。但是也没有办法，只能搭她们去再空车回家。这种事不算是最糟糕的事，这些年遇到过被搭讪，被骂，被骂到哭都试过。还是赶紧掉头把她们送到终点，早点回家吧，天已经全黑了。到达后她们互相安慰着，嘴里叨念着好事多磨，好事多磨。向我道谢下了车。我打开车窗感受下车外的凉意，便乘着暮色开车回家。

　　2．  第一位客人

　　记得我第一次开网约车载到的是一对母女，年轻的妈妈带着小朋友。那时候我开着我第一辆车，标志，法国车，像我本人那么浪漫，手动挡小汽车。如果你开过手动挡的车，就知道手动挡的车不好开，在市区开车需要频繁换档，很累，最可怕是遇到需要半坡起步的路，尤其对一个女性而言。依稀记得，那天我接到第一单，很紧张。当年国内只有一家网约车公司，当时司机端是“抢单”制的，谁离得近，就容易抢到。好像是8块钱左右的单，我抢到了，我赶快开到接客人的地点。接到她时，她看到我楞了一下，我也很紧张，毕竟大家对女司机抱有偏见，而我开的，还是手动挡的小汽车。

　　她们上车后，我的心跳声大得我自己都能听见，我试图稳定自己的情绪，不停地自己打气：你可以的，你可以的，认真慢慢开。不知道她是安慰自己还是看出了我的紧张，她跟女儿说，姐姐好厉害啊，会开车。我绷紧神经，也放松起来，一路平稳地送她们到目的地。

　　放下她们后，我又开了3、4单，很快就不紧张了，甚至感觉有点成就感，我可以做司机了！那时我还很天真，不知道后面会遇到很多事情和困难，不过这些年里我一步一步，克服了很多问题。到今天，我已经利用闲暇时间开了整整5年的网约车了。

　　3．乡镇的喜酒

　　开网约车最怕的事就是接到去偏远乡镇的单，99%接不到回程的单，开到很远的地方，全程路况差，还要空车开回来，等于是白做。我半年前接到过这样一单，没有回程，还被客人骂了，是我这一年来最委屈的一次，那天后，我好几个星期没有再开网约车。哦，对了，这时我已经换了车很久了，换成了自动档的小车。

　　那天是星期六中午，系统自动帮我接了一程去市郊一个乡镇，费用是53块。自动接的订单都接到后才看到地址，拒绝的话要降低司机的成交率，成交率低到一定程度7天内就不能接单了。看到是去这个乡镇我内心很抗拒，但想着接都接了，就抱着熟悉乡镇的路这个心态没有取消。确认订单后我就去接人，客人是一对男女加两小孩。我是按导航走的，导航是按常规的路线指路的，尤其是乡镇，路况复杂。应该是了开了一条我不认识新路，更近一些，这些年我们这个城市大搞基建，半年就换个样。我只是兼职开网约车，平时很少接到去乡镇的单，并不知道那条新路怎么走，所以按照导航提示开过去。很快，那位男士发现我走的是老路，便不耐烦的说，你怎么走这路？我吓了一跳，因为他的语气很差，我回答说导航指得是这条路。

　　他当场就生气起来，说到，这条路要走很远，你会不会开车，你这样开车能赚到钱吗？我小声说，赚不到，你这一趟我肯定接不到回程的人，又要自己开车回市区。他还是不依不饶一直说我，全程一直发出啧啧的声音，这让我很紧张，比平时开得更快一些。那条乡道，出了名九曲十八弯，又是工业镇，一路上很多大货车，但因为那些啧啧声，我不敢慢下来。在他用恶劣的语气斥责我的期间，他身边的女性并没有开口说一句话。

　　尽管是乡道，却因为两边有居民区又有学校，一路上有不少测速的摄像头，但我当时并没有留意，当然也顾不了那么多，一心只想快点送他到目的地。快到达的最后三分之一路程真是让我始料未及，我按导航拐进了一条村子里，两边是稻田，没错，是稻田。我已经很久没有见过水稻的实物了，还看见了牛，最惨的是，小路只容得下一辆小车经过，遇上来车，要找一处地方停下来，让来车过了才能通过。越往里开，看到很多的山，幸亏是白天，晚上的话我会很担心自己的安危。沿着小路最终我开到了一片空地，里面有篮球场，有祠堂，地上有放过鞭炮的红色纸屑，周围停满了车，很多人两两三三地站着或走着，脸上都露着笑容。客人急不可耐地下了车，跟前面的人打着招呼，我也长吁一口气，马上回程回家。

　　开出小道我马上停到镇上一个加油站旁边休息一下，让委屈的情绪都散掉，空车开回家，这时，我才留意到一路上的测速摄像头。所幸的是，第二天查了一下，并没有违章的记录。

　　4．         愤怒的丈夫

　　开了多年的网约车，搭载过几千位客人，男男女女，比例上，男性比女性更容易暴怒。不知道是现今生活压力巨大还是男性把自尊看得更重，或是应该说，他们更容易感觉自己失了自尊。

　　这两年，越来越多网约车公司出现了，市场竞争更激烈。最知名的网约车公司，也是我一直在使用的网约车公司，推出了一个新的，更简约的网约车程序，可以直接在微信上里小程序叫车，而且价格更便宜。刚推出的时间，为了获客，只要是新用户，第一次的手机注册用户都是免单的，马上吸引了很多人使用。有两三个手机号的人，就有两三次免单的机会。

　　那是个周末的早上，我在喝完咖啡，就在咖啡店门口开始接单。很快就接到附近一个小区门口的订单，是去我市的一个景点，很多家长喜欢周末带小朋友去走走的地方。路程很短，全程费用是6块。不用两分钟我就开到接客人的小区门口，等了一下，看到一家四口向我的车走来。太太带小孩坐在后座，她先生坐在副驾驶位，坐好后，我轻声问他的手机尾号，没反应，我等了一下，男的一直拿着手机在看，没说话，我再问了一句，他疯了似的大喊到：你等一下！我不记得手机号是多少，你急什么！后面说什么我已经没在听了，眼泪都快流下来。

　　我忍着眼泪静坐着，心里想着，我在做什么啊？缺这6块钱了吗？我的车才新买多久啊？我这么爱干净的人，为什么要一大早被骂啊。他报了几次手机尾号，我输入后都提示是错的，我也不急了，慢慢等他记起，他不停地骂骂咧咧的，后座是他的太太和两个年幼的孩子。我们都不说话，车里只有他的咒骂声。最后，他终于报了了正确的号码，我便开车送他去目的地。我的车并没有装手机支架，因为是兼职，做业务多年，市区内和附近周边路我都熟悉，遇到去不熟悉的地方才会用到导航 不需要用手机支架。短短的路程，他却因为我车上没有装手机支架，一直在说我手机不放到支架上看导航会不安全，我还是不说话，安全不想理他。

　　很快，我就把他们送到目的地，男人先下的车，并没有管后座的女人，太太让孩子们也下车，最后，她要离开车的时候，她轻声跟我说，对不起，谢谢你。我马上把车开到前面路边，把忍着的眼泪流下来。擦干眼泪我就安慰自己，没事，起码我不是那个男人的另一半，他太太应该比我惨一百倍。他报不出手机号，是因为用一个并不是他熟悉的新号码叫车，一段免费的车程，却能让他如此骂骂咧咧，也是可悲。不过，他并不是唯一的难搞的客户，我还遇到过很多奇奇怪怪的人和事，说是见过人生百态，也不为过。

　　5．最会用香水的男人

　　这个男人让我印象非常深刻，他叫车需要到达路程非常地短，走路大概十分钟吧。目的地是一个旧厂区改成的创意园，里面很多新式的餐厅，小资餐饮，和一些清吧。接他的地方是附近一个小区门口。

　　我开车到小区门口的时候，他还没出来，我熄了火等待。等了一下，太无聊，我想打电话催一下他，这时候，看到他出楼里走出来，我确定他是叫车的人。很瘦，因为瘦，显得他穿的T恤很宽松，下身穿着牛仔裤，帆布鞋，潮人的打扮，手里拿烟。他走得很慢，一边抽着烟，走路的姿势莫名有点有好看。

　　他慢慢走到车前面，看了一个车牌，丢掉手上的烟，踩熄了，拉开后车门坐了进来。这时候我闻到一股很高级的香味，我从来没有闻到过的香味。现实生活中遇见过很多人，兼职开网约车也载到过很多女性，尤其晚上经常载到在夜场工作，或是去夜场玩的女性，她们身上都有浓烈的香水味，大多数就市场上知名那几个牌子，最多人用那几款。偶尔遇到一些用小众香水的，也是清新的橙花，梨花香，或者是一些木质中性香，但还是熟悉的味道。他身上的香味很高级，不是中性香也不甜腻，浓烈但又不刺鼻，而是清新干净，神秘又带一丝甜。我猜测，会不会是他女朋友送他的礼物？还是他本人有非常高级的品位？

　　看他的年龄，服装，再加上这个香水，在平时生活中遇到的话，我大概会认为他是渣男吧。但是这个香味，不管是什么男，我都想坐得离他近一些，太好闻了。现实中大部分的男性，身上没有汗味真的算不错了，别说这么高级的香味出自一个男人的身上，就算是女性都需要有非常高的品味才选得出来。

　　一路上，我都在想入非非，一直把他送到目的地，我才想起还没问他用什么牌子的香水。他下车后，香味没有残留，随他而走。我看着他的背景，看了好一会儿。

　　6.     去大保健的大叔

　　早些时间，接到一位喝了酒的大叔。大叔一定是一个执行能力很强的人，为什么这么说呢，他定位在某个幼儿园门口，我过去接他多少要花个几分钟，市中心信号灯也多，没花多少时间，但他等不及了，便自己走了一段路。我到了地方没看到人就打他电话，他说你过来吧，我已经向前走了一点了。无奈我只好又开去接他。

　　一般单个客人都不愿意坐副驾驶位的，因为要绑安全带，而且没有人喜欢坐得离陌生人太近，除非是多人乘车，被逼无奈。他在电话里得知我是女性，车开到他身边时，他打开副驾驶位车门就坐上来，满身酒气，他边绑安全带边说到：第一次坐到女孩子的网约车啊。我不置可否。报了手机号，我就驶往目的地方向，报的地址是我市一个有名的高档小区。

　　从开车开始他就开始滔滔不绝地说话，他刚吃完饭，喝了点酒。

　　他转过头问我：“几岁啦，结婚没有？”

　　我回答说：“没有。”

　　他接着说：“找个人结婚吧，晚上出来开网约车啊，很危险的。”

　　我笑笑说：“我要靠自己。”

　　他认真看我的车，又看了下后座，自顾自的说：“车挺好的，很宽敞。”

　　他一直在找话跟我说，但话题来来去去就是我需要找个男人，劝我找个人结婚，晚上要是接到酒吧的客人，我会很危险。也许在旧时，找个男人真的是女人最实在的依靠，但现在，早不是了。听他的话，他有个公司，应该是事业有成的人，也许他给了他的女人足够的依靠。

　　我大概是2016年开始开网约车的，当时有正职工作，一般在周末开一下。那时刚买房子不久，买房，装修，几乎花光所有存款。我是特别没有安全感的人，工作上业务能力一般，花光现金意味着我必须增加收入才能存得了钱，只有存款能让我有安全感。这个大叔让我找个男人做依靠，我只想笑。这此之前我也是有交男朋友的，到今天我都不想承认我和这个人交往过。

　　大叔一直劝我得找个依靠，别在晚上开网约车让我想起这个人来，不止是他，这些年工作上遇见的人，身边的同学，朋友的伴侣，等等。就如同我回答大叔，现在的男人大部分比女人更虚荣，更懒，更不可靠。就像我前面交往过的人，懒惰，狡猾，满嘴谎言，虚荣让他迷上赌博，整天想着有朝一日发财而不是踏实地工作赚钱。我理解从事一份工作要存钱真的不容易，所以我自己也兼职开网约车，但总得有个累积第一桶金的过程，没有人可以突然发财。我的第一辆车很差的，还是手动档，开了三年多才换了今天的，现在我不止有一辆车，但这中间的过程我花了9年。那个人，为了满足虚荣心，为了在他人而且所谓的有面子，后来是相当的落魄，但我删除掉他所有的联系方式，不再关注。

　　这9年间，身边真实的例子我见过不少，包括有认识的人知道我开网约车也有疏远我的，也许是觉得这件事很丢脸，反正我不太懂这种心态，努力工作什么时候变成丢脸的事了。除了家里有钱有资源的孩子，你想在二十几岁的年纪做生意发财是很难的，就算在早几年，网络金融很风行的时候，很多人一下子赚到了很多钱。年轻人嘛，守不住财，突然暴富花得也多，没有足够的人生经验和阅历，看不清人生有很多不确定性的风险，尤其我们还是发展中的国家，政策经常会变，且是非常短的时间里起变化。网络金融早几年就不行，被套牢的出借人，连本金没有拿回多少，今天教培行业，房地产行业也不行了，大批的失业人员涌进社会，从来不被看得起的网约车行业也涌进了大批人，很多时候你在等单发现车比人多。

　　很快，再过两个路口就到大叔居住的小区了，他定位在小区南门。当我说现在的男人比女人更不靠谱之后，他在找问题的原因，是不是我认识的人的圈子原因。可能在他心里我的圈子很差，估计我背负着债务，像现在大多数人一样，所以才大晚上出来开车。再过个路口，看到了熟悉的小区，我没有跟他说，我曾在这个小区的两所银行里工作过，也没有解释我没有任何债务，圈子更是干净到不行。我询问他具体下车地点，他说在路口停就行。原来他不并是要回家，他说要先去会所按摩，我停车在这所知名的休闲会所门口让他下车。原来大叔要去大保健呢，这个会所我可是很知道很了解的。看着他向着会所走去，我想到了从前工作时候的很多很多故事。

　　7．卖掉房子的母女

　　在市行政服务中心门口接到一对母女，母亲大概有六七十，女儿看起来三四十左右。行政服务中心就在一个大十字路口边上，由于从前很多车直接从中心出来跨4、5个车道掉头，后来交警就设了围栏，从中心出来，只能右转。她们要去一个茶楼吃晚饭，右转拐个大弯才到她们要去的地方，原本很短的路程变得很远。

　　女儿从一上车就不停地说话和大笑，到下车都没有停下来过。一开始我以为她是中介，老太太需要卖房子，她是办理手续的中介，刚上车时，她们一直在说单据的事。后来听到年轻的女人问老人说，妈，钱你什么时候给我？唉，不给也行，没什么的。然后大笑。笑得莫名其妙，可以说全程她都笑得很夸张和莫名其妙，她说的那些话根本没有可以笑的地方。

　　妈妈说话了：“钱不给你给谁，你又没有工作，没有能力，什么都没有，如果你有工作，有赚钱的能力我是不会给你的，现在只能给你了。“

　　女儿大笑说：我什么都没有，房子，车子都没有，我不在那些，我只喜欢旅行，我想环球旅行，哈哈哈哈哈。

　　接着她们好像在说我，这张路程很短，单价只有5块2，估计他们也是付差不多的价，但因为绕路了，需要走更远。妈妈说要走这么远，有车的人也做这个，她指的是我开网约车。女儿又大笑道：“他们也是要供车的，别看他们有车什么的，压力大死了，虽然我们没有车，看起来也穿得很普通，谁看得出来我们有钱呢？我们不说别人怎么知道我们有钱，会以为我们是死穷鬼，李嘉诚穿得也很普通，但人家有多少亿啊。”

　　我听着她们说话，不知道她们要说给谁听，车上只有我们仨人。这个问题让我想起几年前，我在银行工作的时候，还是会开网约车，当时有位男性追求我，在别人看来是，我自己没感觉他在追求我，因为他没说过什么。他有约我吃饭什么的，我都以要做兼职拒绝过几次。有一次他忍不住问我，为什么要这么累，工作还做兼职，是不是很缺钱？我愣了一下，回答说，等到缺钱再去赚，会不会太迟了？他说，也是。

　　生活中很多女生早早结婚，24、5岁吧，大概都是这个年龄，结婚不久就生育，不再工作。如果另一半很努力，那样也很好，等孩子大了再工作或者不再工作，专业照顾小孩，的确是正常又不错的。但现实呢？女性婚后一样工作的居多，孩子给父母带，小家庭生活压力巨大，过两年还生育二孩，真的是每个月等着发工资生活的。另一些女方没有工作的，靠男方一个人根本养不起这个家，两个成人加两小孩，供房子，车子，穿衣吃饭，如果没有双方父母金钱支持，基本都是负债，只是有没有让别人知道的罢了。

　　以我自己来讲，过上有安全感，不对金钱有恐慌感的生活是：不需要供房供车，至少存款有10万，还另加一份稳定的收入。那么单身一个人，生活可以过得很舒服。噢，对了，还有一个前提，就是你必须是不虚荣，不攀比，容易满足的人。

　　因为绕了路，经过了另一个饮茶的酒楼，我没有去过，我很少饮茶。女人提议不过去这家，妈妈拒绝，说贵得要死，还是中华茶楼好。女儿马上附和说好。话题马上又转到她们有钱这件事上，女儿又开始大笑，笑得我害怕：“别人觉得我们什么都没有，没钱，可他们怎么知道啊，我们有钱。”连妈妈也越说越兴奋。我已经听不下去，不明白她们为什么一直说这件事，我只是个陌生人，没有看不起任何人，也不知道她们的情况，倒是她们自说自话把她们的情况全部说出来。我用力踩了下油门，想尽快点送她们到茶楼，放过自己的耳朵。

　　前面就是酒楼了，还没等我说话，女儿马上说话：“送我们到门口吧，有老人家走过马路不方便。”开过对面，要开很远才能掉头，又塞车，走过马路半分钟都不用。好的。我回答。掉头送她们到了酒楼门口。这下耳根清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