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对蒲岐古城始建时间历来有两种说法:一说是明代洪武,另一说是南宋淳熙。南宋淳熙说的由来是《蒲岐所志》,光绪以后的志书承袭此说,遂一错再错。通过查考详实史料,蒲岐古城应始建于明代洪武年间。
  【关键词】 蒲岐古城 始建时间 明代
  古代浙江省乐清一县九条城,蒲岐城为第三大城,仅次于县城和磐石城。对蒲岐古城始建时间历来有两种说法:一说是明代洪武,另一说是南宋淳熙。由于故乡情结,觉得蒲岐古城历史越悠久越好,因此笔者2021年3月21日发表在《温州日报》上的拙作《蒲岐古城前生今世》,也认为始建于南宋淳熙。但是,经查阅大量资料后,觉得此说不妥,本着尊重历史,尊重事实的原则,不能人云亦云,以讹传讹,必须对蒲岐古城始建时间重新进行详尽地考证厘清。
  一、南宋淳熙说的由来
  (一)最早提出此说的是《蒲岐所志》
  《蒲岐所志》是明朝弘治年间陈载阳创修,嘉靖年间朱声振续编,称“所旧志”,佚亡无传。清朝康熙庚辰胡光仁再次续编,光绪丙戍年(1886),邑附生倪启辰(子昌)重新参校修订。《蒲岐所志》有3处涉及到蒲岐古城:
  1.《凡例》:“所城筑于南宋时,而府县志只载明初始筑,隶磐石卫,为御倭要地。《隆庆志》亦未详经始,今得绍熙甲寅城砖证之,确有实据。”
  2.《规制·城池》:“蒲岐所城在县城东北三十里,属十四都。《方舆记要》:洪武二十年建所,隶磐石卫。筑城周三里有奇。”
  “蒲岐千户所城在瑞应乡。洪武二十年,同卫城建城。”
  3.《金石·蒲岐城砖文》:“绍熙甲寅,右砖在所城南门。长一尺二寸,厚一寸二,广四寸馀。左偏镌四字阴文。光绪丁亥得之城隙中。”“按:绍熙系宋光宗纪元,甲寅乃五年也。又按:所旧志:淳熙间方盛,始筑蒲岐所城。盖淳熙为光宗父孝宗国号,则此砖或亦增筑时物也,附识俟考。”
  实际上,隆庆《乐清县志》已明确记载,蒲岐千户所城,在洪武二十年同卫城建(见下文)。同时,所志《规制·城池》已承认:洪武二十年蒲岐所同磐石卫同时建城。
  (二)清光绪以后的志书受《蒲岐所志》影响
  《蒲岐所志》是浙江省少有的所志,后人在编撰志书时,没有经过认真细致的查证,沿袭了《蒲岐所志》的误说,陈陈相应,也认为蒲岐古城始建于南宋淳熙。
  1.光绪《乐清县志》:“蒲岐寨城,在县东北三十里瑞应乡,宋淳熙间建,明洪武丁卯命信国公汤和相视要害加筑城池,置守御千户所,隶盤石卫”。
  2.《蒲岐镇志》(1993年版):“蒲岐城于宋淳熙年间(1174-1189)为防海盗侵掠而建。明洪武十三年(1380)蒲岐倭患发生,二十年,信国公汤和视察浙东西各郡,整顿海防,修整加固了蒲岐城”。
  3.2000版《乐清县志》有4处涉及到蒲岐古城的建筑时间,其中2处是说建于明洪武二十年,另外2处是说建于宋淳熙间,相互抵牾,缺乏志书的严谨性。(1)《大事记》(第13页):“洪武二十年(1387年),信国公汤和奉令筑盤石卫城和蒲岐寨城。”(2)《卷二区乡镇概况·第五章虹桥区》(第146页):“古迹有蒲岐寨城,历来为海防要地,始建于宋朝淳熙年间(1174-1189)。明洪武二十年(1387)置守御千户所,隶磐石卫,加固城墙。”(3)《卷二十五军事·第一章军事机关与设施》(第786页):“城堡,古代御敌的重要工事设施。乐清历史上建造过城堡14处,除县城建于唐、大荆城建于清外,余皆为明代抗倭而建。”“蒲岐城,明洪武二十年(1387)设千户所于此建造。周三里余、四门、城垛七百五十。当时为御倭要塞。”(4)《卷三十二文化·第六章文物》(第961页)“蒲岐寨城城门,在蒲岐镇。宋淳熙间(1174-1189),蒲岐筑有土城,明洪武二十年(1387),信国公汤和视察乐清沿海后,修整巩固城池,用以抗倭。”
  二、《蒲岐所志》的记载值得怀疑
  高谊(1868—1957),原名性朴,学名步云,字储顾,晚号薏园,今乐清北白象双庙村人。清光绪二十五年(1899)补廪,二十九年考取官费留学日本,修业于早稻田大学师范班。三十二年九月归国,赴两广方言学堂任教。宣统三年(1911)赴京考取孝廉方正。民国二十四年(1935)四月,永嘉区专员许蟠云组织征集六县先哲遗书,高谊共采集到乐清先贤著作六十多种,加以整理和考证,并大都写上序言或跋语,挽救了大量乡邦文献。新中国成立后,高谊以开明士绅被荐为乐清县第一届各界人民代表大会代表,1953年被荐为浙江省文史馆馆员。
  高谊于清光绪丙子年(1936)十一月六日所作的《蒲岐所志叙》:“虽然,蒲岐之有城,始自南宋,前邑志都未之详。”“然则兹所之志,不深足取也耶。”他对蒲岐古城始建于南宋淳熙持怀疑态度。
  对所旧志注明的“淳熙间方盛,始筑蒲岐所城”中的“方盛”,有两种说法,一种说是人名“方盛”,建筑蒲岐古城在古代应该是一项浩大的工程,没有官员出面是难以筑成的,“方盛”这个人,在其他地方志书上都没有记载,因此不是官员的“方盛”不可能建筑蒲岐古城这项浩大工程。另一种说是“刚刚开始兴盛或正在盛世”的意思。《温州古代史》记载:“北宋温州的社会经济,在隋唐五代的基础上继续向前发展。由于吴越王统治时期社会相对比较安定,故和两浙路其他各州一样,迅速显现蓬勃发展的趋势,最明显的表现就是外来户口视温州为乐土、频繁迁入和转迁之风仍然非常盛行。”“南宋温州则自然灾害频繁而且严重,民间赋税负担较重,居民死亡流移的多而迁入的少,因而南宋温州的社会经济虽然继续得到发展,但比较曲折和缓慢。”两宋时期,蒲岐、乐清应该与温州的情况差不多,因此,淳熙间方盛,此说难以可信。
  王青松在《南宋海防初探》中指出:“在防御上,实行了以海上防御为主的海防战略,在沿海建立了多支水军,并建立了相应的警戒和通信系统,同时又依靠巡检、县尉等其他政府武装以及民间武装,在千里海岸建立起了严密的防御体系。”“南宋时期东南沿海府、州、军所设巡检寨见于《宋史·兵志》的有:临安府13寨,平江府8寨,庆元府10寨,温州13寨,台州6寨,泉州5寨,福州4寨,兴化军(今莆田市)2寨,漳州2寨,钦州2寨。”据《宋史·志·卷一百四十五·兵六》记载:“温州十三砦(即寨),城下、管界、馆头、青奥、梅奥、鹿西、浦门、南监、东北、三尖、北监、小鹿、大荆。”笔者认为,南宋蒲岐没有设立寨,不可能筑城。
  在城墙缝隙中得到的这块砖,仅记载“绍熙甲寅”年号而已,没有说“绍熙甲寅建城”或“绍熙甲寅增筑城”;如果这块砖是“压城砖”,或是增筑城的年份标志,会在显要位置展示,不会随便放在城隙中,因此不能凭这块砖认定蒲岐古城始建于南宋。同时,所志的编撰者自己也认为,这块砖也许是增筑时所用的材料,含有臆测的意思,并认为还要等待考证。
  据1958-1963年参与拆除蒲岐古城的老人回忆,古城外层石头墙地平以下1米至2米深处的基础是以巨石、捣臼、杵头、础石、残石柱、破碗、乱砖等铺垫的,这些材料当时都是从居民家里搜集来的,那么这块砖头也有可能是从居民家里搜集来的,只不过原来用在台门、牌坊、坟墓和其他建筑物上而已。
  三、光绪《乐清县志》的记载有可能是以讹传讹
  陈纬在道光《乐清县志前言》中写道:“光绪《乐清县志》创修于光绪十二年(1886),是由邑贡生陈珅(厚石)编辑”“惜未竣而陈珅卒。二十七年(1901),复由邑人陈莛(咏香)、倪毅(楚湄)续行参订校勘,当年十一月稿成,以付印匮资搁置。直到民国建元(1912),才由黄式苏、高谊校补刊行。是志修成历时二十七年,断断续续分三个阶段,在陈珅初稿的基础上,后来两次校订都比较匆忙,第一次用时数月,后一次仅一月,故增订的内容疏略不全面,仅人事记至清末民初。”“分隔三个时段由不同人手匆促蒇事,刻版校对又不精细,错别字衍文脱句频仍,虽然卷末附有勘误考证,也只纠正了其中的一部分,读者若不加审察,将不免以讹传讹之咎。”
  因此,笔者认为光绪《乐清县志》记载蒲岐寨城在宋淳熙间建,有可能是受《蒲岐所志》影响,以讹传讹。
  综上所述,蒲岐古城始建于南宋淳熙之说不可采信。而根据以下详实史料,始建于明代洪武年间,更可信,更加有说服力。
  四、明史明确记载蒲岐古城始建于明代
  (一)《明实录·大明太祖高皇帝实录·卷一百八十》:“
  洪武二十年二月丁未,置宁村千户所于温州永嘉县,海安、沙园二千户所于瑞安县,蒲门、壮士二千户所于平阳县,隶金乡卫;蒲岐、楚门、隘顽三千户所于乐清县,隶盘石卫。”《卷一百八十七》:“ 洪武二十年十一月己丑,信国公汤和奏言:‘宁海、临山诸卫滨海之地,见筑五十九城,籍绍兴等府民四丁以上者以一丁为戍兵,凡得兵五万八千七百五十余人。’先是,命和往浙西沿海筑城,籍兵戍守,以防倭寇。至是事毕,还奏之。”
  (二)《明史·地理志·卷四十四·地理五》:乐清县“又西有盘石卫,洪武二十年二月置。东有盘石守御后千户所,成化五年置。东北有蒲岐守御千户所,亦洪武二十年二月置。”
  (三)《明史·列传·卷二百十·日本》:“十六年,倭寇金乡、平阳。十九年遣使来贡,却之。明年命江夏侯周德兴往福建滨海四郡,相视形势。”“又命信国公汤和行视浙东、西诸郡,整饬海防,乃筑城五十九。民户四丁以上者以一为戍卒,得五万八千七百余人,分戍诸卫,海防大饬。”
  (四)《明史·列传·卷一百二十六·汤和传》:(洪武十九年二月)“既而倭寇上海,帝患之,顾谓和曰:‘卿虽老,强为朕一行。’和请与方鸣谦俱。”“鸣谦曰:‘倭海上来,则海上御之耳。请量地远近,置卫所,陆聚步兵,水具战舰,则倭不得入,入亦不得傅岸。近海民四丁籍一以为军,戍守之,可无烦客兵也。’帝以为然。和乃度地浙西东并海,设卫所城五十有九,选丁壮三万五千人筑之,尽发州县钱及籍罪人赀给役。逾年而城成”。
  类似的记载还有《御批历代通鉴辑览·卷一百一·明太祖皇帝》:“乃度地淅(注:应为浙)东西,置卫所,并海筑城五十有九。”《钦定续文献通考·卷132·兵考·舟师水战》:“度地浙东西,并海筑五十九城”。《筹海图编·卷十二·固海岸》:“主事唐枢云:国初汤信国经理海防,北起乍浦,南迄蒲门,萦纡二千里,设九卫及诸所诸巡司,总有百城;又营寨烽堠彼此联络,援应接济,血脉贯通。”《明通鉴·卷九》:“洪武二十年二月,汤和至浙,请于浙之东西置卫所防倭,上令悉以便宜行之。十一月巳丑,信国公汤和还。和在浙东经理海防,不避劳怨。”
  五、清光绪以前的地方志书都记载蒲岐古城始建于明洪武二十年
  (一)弘治《温州府志》:“蒲岐千户所,在乐清县瑞应乡十四都,洪武二十年信国公奏准立,城周围六百丈。”
  (二)嘉靖《温州府志》:“蒲岐千户所,在乐清县应瑞乡(注:应为瑞应乡),洪武二十年汤和奏立城。正千户一员,副千户二员,百户十员,镇抚一员。”
  (三)隆庆《乐清县志》:“蒲岐千户所城,在瑞应乡,洪武二十年同卫城建,城周围六百丈”。
  (四)万历《温州府志》:“蒲岐千户所城,在瑞应乡,洪武二十年建,周围六百丈,高二丈二尺,厚二丈,门四,敌台十二,窝铺二十四。”
  (五)乾隆《温州府志》:“蒲岐寨城,顺治十八年,奉迁城圯。康熙九年,展界重筑。在县东北三十里瑞应乡,即旧所治。《方舆纪要》:洪武二十年建所,隶磐石卫,筑城周三里有奇。东渡江,至楚门所八十里,南至下堡海口五里,嘉靖中为御倭要地。”
  (六)道光《乐清县志》:“蒲岐寨城,《府志》:在县东北三十里瑞应乡,即旧所治。《方舆纪要》:洪武二十年建所,隶盘石卫,筑城周三里有奇。”
  除此之外,永乐《乐清县志》和康熙《乐清县志》也都记载,蒲岐千户所设立于明洪武二十年。另外,《雍正浙江通志·卷二十四·城池下》对蒲岐寨城的记录,与万历《温州府志》相同。
  六、有关文献也认定蒲岐古城始建于明代
  (一)《钦定古今图书集成·方舆汇编·职方典·温州府城池》:“蒲岐城,旧所治。明洪武二十年,汤和筑,周六百丈,高二丈二尺,门四。皇清顺治十五年,寇党据之。十八年,奉迁隳城。康熙九年,修砌如故,亦名寨。”
  (二)明、清时期地理学家顾祖禹的《读史方舆纪要·卷九十四·浙江六》:“蒲岐守御千户所,乐清县东北三十里。洪武二十年建,隶盘石卫,筑城周三里有奇,东渡江,至楚门所八十里,南至下堡海口五里。”
  (三)宋烜在《明代浙江海防研究》中说:“查两浙沿海卫所,总数仅四十有余,似乎不足五十九之数,而若加上兵寨、巡检司城等,其总数目又要大大出超。可能‘五十九城’是指当时已经兴建的卫、所、巡检司城等,但其范围应该在两浙一带”。在此基础上,他研究指出,五十九城中的卫、所城有:金乡卫、盘石卫、松门卫、定海卫、海门卫、昌国卫、观海卫、蒲门所、壮士所、沙园所、海安所、瑞安所、宁村所、蒲岐所、盘石后所、楚门所、隘顽所……,共32城。它们分别设立或修建于洪武十九年至二十年间。
  (四)刘景纯、何乃恩根据明史资料,在《汤和“沿海筑城”问题考补》提出:“则其此次筑城时间,可以推知是在洪武十九年二月以后到二十年十一月之前这段时间。”“在宋烜先生所考32座城池的基础上,我们又考出27处城池,二者合计59座城池。”
  七、侯一元和朱谏都认为蒲岐所城始建于明代
  侯一元(1512—1586),字舜举,号二谷,乐清缑山(今蒲岐镇侯宅村)人。明嘉靖十七年(1538)中二甲进士,授南京刑部主事。二十年(1541)升郎中,外调广东布政司右参议,后历任河南按察副使、广西按察使、河南右布政使、江西左布政使,主编隆庆《乐清县志》、隆庆《平阳县志》、万历《泰顺县志》等。孙诒让在《温州经籍志》评论侯一元所纂的隆庆《乐清县志》:“其志人物,传后有论,在地志中颇为创例。其考证亦详核。在明代志乘最为佳本”。侯一元在隆庆《乐清县志》,也认为蒲岐千户所城在洪武二十年同卫城建。如果蒲岐土城始建于南宋淳熙年间的话,他作为蒲岐人,会在隆庆《乐清县志》中有所记载,可是没有。
  朱谏(1455-1541),字君佐,号荡南,世居乐清瑶岙,明弘治九年(1496)进士,他在《重修蒲岐千户所教场碑记》写道:“国初设守御千户所于蒲岐,命信国汤公和度山川之要会,崇雉堞于海隅。”
  朱谏在《重修蒲岐海塘记》写道:“抵蒲岐所,城东面巨海,不有防岸,潮汐且至城下。”“夏秋间,雨溢,水暴涨,陡门不足以泄,潮怒且不已,楗石不固,塘必溃决。”“至弘治戊午秋,潮溢,楗石漂去无几存者。”同时该文记载,蒲岐海塘在明洪武三十一年(1398)开始修筑,弘治十二年(1499)春抢修完成,历时100多年。
  蒲岐海塘在蒲岐所城的东面,两者相距不足100米,如果蒲岐土城始建于南宋淳熙,当时还没有海塘保护,那么至明洪武三十一年的200多年时间里,甚至至弘治十二年的300多年时间里,是经不住海潮冲击的,恐怕早已荡然无存了。
  八、文保管理部门也认定蒲岐寨城建于明代
  1983年4月20日,乐清县人民政府发出《关于公布我县第一批文物保护单位的通知》(乐政〔1983〕62号),“蒲岐寨城城门”被列为第一批文物保护单位,注明时代为明代。应该说,文物保护管理部门是经过认真调查、缜密考证才作出认定的,具有权威性。
  通过以上查证,明史、清光绪以前的地方志书和有关文献都没有说南宋淳熙年间建了蒲岐土城,也没有说汤和筑城是增筑或加固,因此笔者认为蒲岐古城应该始建于明洪武十九年(1386)二月至二十年(1387)十一月期间,而且当时建筑的有可能是土城。宋烜在《明代浙江海防研究》指出,“《英宗实录》记载,正统七年(1442)六月命户部侍郎焦宏往浙江整饬备倭。”“针对桃渚、大嵩等接连被攻陷、卫所城堡不够紧固的现状,焦宏开始对各沿海卫所进行比较彻底的修筑加固,使原来的卫所城堡等海防体系多有加强,如倡议建造、加筑了一批‘石城’。可能洪武初期建筑的所城、巡检司城等多为土筑”“到了永乐年间,曾经对一部分土城用砖石进行了包砌。正统年间,在焦宏的主持下,浙江沿海卫所普遍筑起了石砌城墙”。
  以上是笔者一管之见,恳乞方家不吝赐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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