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子: 自从2021年8月3号回来以后,每天晚上都做梦,各种各样蹊跷的梦。
  昨晚的梦,感觉又是一夜。一夜在开车,好像是一辆SUV,又像是一辆敞篷车,但是怎么给油,都跑不快,又好像是电动车。梦见了我妈妈,梦见了长久不联系的堂妹,梦里问她是否要一起坐车回到某处,早上还清晰的梦境,现在想起来,是不是真的梦到了。
  都说人一开始回忆,就是变老了。经常有意无意的想到小时候,0-10岁没有太多的记忆,只记得舅舅的婚礼,在舅舅家一住十几天。回家后我妈说,哎哟 ,这小崽子头发上都是虱子,是淋了雨水,还是被子太潮。最喜欢躺在大人的腿上,然后闭上眼睛,妈妈在头发上了扒拉,头皮舒服 ,一会儿就要睡过去了。
  从小家里很穷,平时都吃不到水果罐头,最期待的就是过年。爸爸的徒弟,会拎着网兜来送礼。我从小就怕生人,经常一来人,就躲起来不出来见人,且(且:东北话,客人的意思)走了,我才出来。当时家里有一个立柜,送来的礼品都放在里边,趁着大人不在家,我就开始拿出来欣赏,一个红色的纸盒,里面是槽子糕,只有过年才能吃到;两瓶罐头,一瓶是山渣;一瓶是桃。第一次是不敢吃的,怕被大人发现,会挨打的。那个年代,送来的礼物,多数都无福自己消受,还要送出去的。小孩儿只有眼睁睁看着,到嘴儿的罐头又没了。经过四五次的“欣赏”,东西如果还没有被送出去,我可能就要下手了。找一个扁嘴的螺丝刀,一撬,气一漏,就开了。一开始,不舍得吃,喝点汤汤水水;第二天,才吃点山渣果果,这一瓶大概要吃几天。
  小时候最怕听聊斋的音乐,隔着五米之外的电视,只要白烟一起,立马把脑袋藏在被子里,而且聊斋多半还是晚上才演,无疑把紧张的气氛,烘托到了极致。最喜欢的事情,就是跪坐在火坑上,隔着窗户,看大灶台上我妈在厨房里蒸馒头,一起锅,满眼的开花大白馒头,个个圆滚滚的,像粘贴复制一样,大小模样不差一分。
  看似文静的我,实则暗潮涌动,春天,穿着露脚面的布鞋,一脚踏进罐头瓶子里,血哇哇的往外冒,我妈从家赶过来,把我背回家了,现在伤疤依晰可见;夏天,跑到家口门外拉粑粑,拉完回头一看,吃的不消化,全是香瓜籽;过了一阵子,居然长出来一个秧;我回家告诉我妈,我拉的香瓜籽,以后要结香瓜了。后来,真的长出来一个瓜,而且还很大,但是我没有吃,后来不知道被谁摘走了,应该是过路的人吧。秋天,跟我妈妈去农村,我第一次看见牛粪,那么一大坨坨,我跟姨姥说,这牛粪好像花卷啊,一圈又一圈的。我姨姥笑得前仰后合的;冬天:家里的大门结了一层霜,我忘记带钥匙,在大门口等着我妈妈下班,好奇心让我不由自主的伸出了舌头,想知道霜是什么味道的,“趴”一下,就粘住了,往外抻了一下,有点疼。怎么办,内心慌得一匹,被别的小孩儿看见多丢人啊,慢慢往外拔吧……
  院子里的樱桃树,火坑上的小鸭子,草垛里的母鸡和大院里的菜园子,陪伴了我的整个童年。穷且开心着,无忧无虑的日子就这样过了10年。